媽回不來了,五年前就回不來了。”
“以後她就是你的媽媽!”
這些零碎的話語伴隨著女人得意的笑聲充斥著我的腦海。突然間,我腦海裡閃過一個令我自己都嚇一跳的念頭。
女人說媽媽不會回來了,五年前就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了……莫非是……死亡?
我想起五年前的夏末的一個傍晚,媽媽接了個電話匆匆出門,一去未歸。
我想起那夜爸爸亦是一夜未歸,翌日清晨,他滿臉疲憊到家,留給我的理由是他尋了媽媽一夜未果。
我想起當時爸爸雖極力尋找媽媽,卻沒有報警。
我想起搬家的那一天父親動作匆忙,還有他眼底那一抹被我忽略的驚慌。
我想起今夜我隔著一道門聽見父親說五年前他對不起媽媽也對不起我。
……
我搖搖頭告訴自己這些只是自己的臆想,不要妄加猜測。
我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我看見了媽媽。
她滿臉悽楚,拉過我的手,對著我說:“阿寶,媽媽不甘心就這樣眠於地下。阿寶,你要為媽媽找出那個害媽媽的人。”說完她的身影漸漸黯淡,繼而消散。
我驚醒。自然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仍舊是黑漆漆的一片,遠處零散著幾點燈光。我拿出手機,顯示時間:4:21。
我回想著夢裡的情景,再無睡意。
媽媽的失蹤,父親舉動反常,女人得意地下定結論媽媽永遠回不來……
光怪陸離的畫面在腦海中不停纏繞,當黎明攜卷晨曦,窗外開始明亮起來,我敲開了顧姨的房門。
“顧姨……”話還未出口我的淚已經落下來。
她將我摟入懷中,帶著慈愛與關懷地問:“怎麼了清歡?”
“媽媽是不是回不來了……顧姨你帶我去報案吧……”我哽咽。
從派出所出來我的心情似乎平靜了許多,只是平添了些許擔憂。擔憂的是真相揭開後也許暴露在日光下的是血淋淋的傷口。
“清歡要不要我送你去學校?”顧姨的聲音傳來,我猛然意識到我已經將一上午的時間都耗費在了派出所裡,這會兒估計老師早已通知了父親了。
“恩。”我急忙點點頭,“那就謝謝顧姨了。”
當我坐顧姨的車匆忙趕到學校的時候,正巧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上課鈴響了起來。我看看站在講臺上的班主任,硬著頭皮進了教室。我低頭走回座位,顧姨在講臺上和老師低聲解釋著什麼,老師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責怪我,只是說了聲“下次有事要請假”。
右邊的陸南傾眼裡不乏擔憂地低聲對我說:“你怎麼了?哭過了?”
“沒有。”我本能地搖搖頭。
“還沒有,你眼睛又紅又腫的,肯定是哭過了。”
我不再說話,剛巧後座的陸未晞悄悄遞了張紙條過來,緩解了這沉默的尷尬。
展開紙條,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讓我辨認了許久,看清了上面寫的“今天怎麼了?沒事吧?”之後 ;我笑了笑,對於這樣的關懷心中一股暖意蔓延開來。
“沒事。”
“你是不知道今天你沒來我哥有多擔心呢,看樣子我哥是真的對你有意思哦。”
我回頭很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她看著陸南傾嘿嘿一笑。
“少貧。”
“我這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呢,怎麼這樣不識好人心?”
“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的吧。白煜秋。”我回過頭去看她,她臉上的紅暈在日光映襯下顯得格外可愛。
叄 蒙上眼睛看,世界忽的黑暗②
我知道真相揭開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卻不曾想過,那一天會來得那樣快。
那夜,父親帶著一身酒氣晚歸,我倒是納悶,喝得爛醉如泥居然還能準確地找到家的位置,莫不是酒缸子裡泡大的?
客廳的牆上掛著媽媽還在時我們的全家福,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和和美美,只是時間如同白駒過隙,連同時光逝去的還有那簡單的幸福。
父親愣愣地盯著牆上的照片,然後蹲坐在地上像個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我湊近他,聽見他嘴裡呢喃著:“楊沫,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我愣在原地,怔了許久,我拿出手機開始錄音。
我並非正義凜然,大義滅親的那種人,我只是想,可以還媽媽一個公平,讓媽媽的靈魂可以得到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