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過是個新來的二把手,日後做事,還要在心裡多掂量掂量,別觸了石果敢的黴頭。
郭湛安一笑了之,又說:“原本聽說許州物資不豐,本是不信的,畢竟石大人的本事我們都知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許州,怎麼會經營不好呢?”
王九三點頭稱是,剛想再誇耀兩句,卻聽郭湛安的語氣急轉直下:“沒想到就連知州府衙用來招待的茶水都是一股子泥土味,真是難以想象平日裡石大人吃的是什麼,喝的又是什麼。這種與民同苦的精神,值得朝廷嘉獎。”
王九三一聽,背後冷汗直流。
這郭湛安雖說是許州二把手,但通判有監察本州知州的責任,也就是說,郭湛安對於石果敢而言,就好像是頭頂懸著的一把尖刀,隨時都有危險。這也是為什麼石果敢在郭湛安來許州的第一天,就讓王九三去驛站給郭湛安一個下馬威。
可沒想到郭湛安竟然是個不怕威脅的主!
用錢財收買?石果敢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這招,畢竟當初的通判只是一個愛財的,用點銀子就能打發。而郭湛安擺明了是三皇子李紹鈞那邊的人,到時候只怕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收買了郭湛安,反而把自己折了進去,甚至把自己身後的四皇子也暴露了。
躲在後面的石果敢有些後悔,後悔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病情說的那麼嚴重,現在一時半會也不能出去,只能任由郭湛安笑裡藏刀地譏諷自己。
想到這,石果敢恨恨地捶了記牆,又礙於郭湛安在外頭,擔心被他發現,只能放輕力道。結果非但沒有消氣,心中的怒火反而更旺了。
郭湛安聽到裡間傳來輕微的響動,並沒有戳破,又對王九三說:“石大人病情可還好?大夫怎麼說?我這上任文書還需要你家大人親自開封過目,要不然按照規矩,我還不是許州通判,那些公務只能交給石大人處理,我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王九三這會兒可是精神緊繃,郭湛安隨口一句話落進他耳朵裡,都能解讀出好幾種意思來。
他又想說什麼?是在暗諷大人為了獨攬大權而裝病麼?還是在暗示自己,要是大人再不出現,他就要上報京城了?
石果敢躲在裡間,把郭湛安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完了,恨不得立刻跳出來自證清白,但偏偏自己先頭已經把話說死了,只能繼續躲在那。
又等了一會,一直到外頭王九三幾乎想落荒而逃了,石果敢才裝出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顫顫巍巍地從裡間走了出來。
“郭大人,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石果敢一早上沒喝水,嗓子乾啞得很,也正好應對王九三先前說的他染了風寒一事。
郭湛安起身,對石果敢行禮道:“下官郭湛安,見過知州大人。”
王九三很有眼色,立刻快步走到石果敢身邊,假意扶著他,說道:“大人小心,大夫不是說了,大人還需要多多休息麼?”
石果敢順勢道:“唉,我又何嘗不知?只是眼下公務繁多,我又怎麼能安心臥床養病呢?”說著,石果敢做出一副驚喜的臉孔,對郭湛安說道,“幸好郭大人來了,許州這邊瑣事繁多,我聽聞郭大人在桐花縣的時候,於水利一事上大有建樹,許州的糧運、水利、,還有家田這些都要靠郭大人了。”
這話說得真誠,似乎石果敢是真心想放手交給郭湛安去處理。但在場的幾個人都心知肚明,這許州多旱少雨,並無良田,這些公務是名符其實的“瑣事”、“小事”,根本花不了郭湛安太多時間。
郭湛安也不急,他是通判,早晚都有石果敢求著他一天的時候,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大人將上任文書收下。”
石果敢接下,笑眯眯地不說話,郭湛安又說:“不知府衙中通判處理公務在哪個地方?初來乍到,我還是想盡快將原本積累下來的公務處理完。”
石果敢這才讓王九三帶來一個隨從,和郭湛安說:“我聽說郭大人此次前來並沒有多帶隨從,這是郝運,名字不錯,人也機靈,以後就跟著郭大人辦事吧。郝運,還不快見過郭大人。”
郝運立刻上前,長拜道:“屬下見過郭大人。”
郭湛安不鹹不淡地看了郝運一眼,對方長相普通,左邊臉上還有一道疤痕,起身後也只是垂著眼睛站在一旁,看不出任何情緒。
郭湛安心中大概有了盤算,說道:“那就謝過石大人了。”
說罷,便讓郝運帶著他去通判處理公務的地方。
☆、第46章 馬腳
通判辦公的地方就在府衙靠左邊的屋子,門前上了把鎖,上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