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並不是這個,黃明理暫時壓下怒火,說道:“何大人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只是,如今石果敢的家眷已經算是戴罪之身,繼續住在府衙後院於理不合,不知各位大人有何高見?”
王開洋這人是最愛痛打落水狗的,石果敢罪名坐實,他自然不會存著善待婦孺這樣的念頭,當下便說:“既然是戴罪之身,便先收押了吧。正好,乾脆和郭湛安關在一塊兒,說不準還能看一出好戲。”
何足道聞言,狠狠瞪了王開洋一眼,說道:“男女授受不親,我朝自來男女都是分開關押的,哪有關在一塊的道理?還有,郭大人如今只是疑犯,除了牢頭的證詞,並無其他證據證明石果敢就是郭大人殺的。”
王開洋皺緊眉頭,顯然是不滿何足道所說的。但俗話說得好,官大一級壓死人,何足道又是此次真正拍板的人,他雖然看郭湛安不爽久了,但也不願意因為這麼點事而得罪何足道。
黃明理看在眼裡,趕緊火上澆油,說道:“何大人,這些獄卒與郭湛安非親非故,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們說的話還不可信,那誰說的話才可信呢?黃某不才,還請何大人賜教。”
王開洋見黃明理替自己說話,心裡頭高興,也說道:“黃大人說的在理!何大人,獄卒們說的話不算數,那誰說的話算數?你何大人麼?”
話說到最後,分明就是在指責他何足道徇私!
出乎黃明理意料之外的是,這次何足道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示弱,反而回答道:“兩位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不過是按照本朝律法上寫明的辦事罷了!本朝太宗皇帝親筆寫下的律法,各位大人是要視而不見,再現當年母子同謀逼死張桐的冤案麼!”
這話響在眾人心頭,皆是一震。
太宗皇帝在的時候,有一個叫張桐的富商,某天離奇死在家中,他的妻子和兒子指證是張桐的小妾謀財害命,偏偏張桐偏愛小妾,這才著了小妾的道。
當時的知州經過審訊,直接判了小妾斬立決,卻不想,秋末問斬後,當地連續三天沒日沒夜地飄著鵝毛大雪。
這冤情驚動了太宗皇帝,太宗皇帝重新命人調查,才發現竟然是張桐的妻子兒子合謀殺害的他,再把罪名推到那小妾頭上。雖然最後小妾的冤屈得以洗清,但人死不能復生,一個妙齡女子便這麼去了。
若是當時的知州沒有聽信張桐的妻子與兒子的一面之詞,再深究下去,只怕案情會大不一樣了。
太宗皇帝正是有感於此,便立下律法,後世但凡有人證的,這些人證與犯人的關係不能一樣,親人算一類,師生算一類,同僚又算一類,以此類推,起碼要有兩種關係才能算數。否則,不光要人證,還要有足夠的物證,才能真正判定一個人的罪名。
如今何足道突然提起這條律法,哪怕黃明理和王開洋再如何反對,也只能屈服。
只是,黃明理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郭湛安,便說道:“既然如此,那這些家眷就派人關進大牢裡頭,一應待遇都和普通犯人一樣,如何?”
魏子辰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問道:“如今郭湛安也在牢裡,他的待遇又是如何?”
黃明理一陣尷尬,郭湛安的待遇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他雖然不能用刑,但已經派了專門的獄卒去看管,不說別的,伙食上就差得很。
魏子辰哪裡看不出來?他也懶得聽黃明理的說辭,繼續說道:“郭湛安雖然是疑兇,但好歹是許州的通判,哪能沒有定下罪名就關進大牢的道理?前幾日是我忙糊塗了,竟然忘了和黃大人說。黃大人,你趕緊讓人把郭湛安從牢裡頭請出來。這人嘛,是不能放回家去的,就在府衙裡選一處僻靜的地方,命專門的人把手進出的口子,讓郭湛安暫時在那住著吧。”
何足道點頭道:“魏大人言之有理,我竟然也忘了這件事,若不是魏大人今天提起,只怕郭大人還要受不少苦頭。”
黃明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多謝魏大人提醒黃某,我立刻就派人去清掃一處乾淨的地方,請郭湛安住進去。”
魏子辰微微一笑,不與黃明理一般計較。
雖然這幾個人都約束下屬,不許他們將訊息外傳。但人多口雜,而且除了他們帶來的心腹以外,還有不少是府衙裡頭的人。
當天,郝運便得了訊息,急忙趕去郭府通風報信。
霍玉不可置信地問道:“什麼?你說石果敢的家人很快就要被關進大牢裡了?”
郝運一路跑著過來的,滿頭是汗,說道:“沒錯,給我傳訊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