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他是一張紙。
只是當我從他的那張陰氣沉沉的面容裡回過神來之後,我的心中就燃起了一陣憤怒,咖啡是星巴克的沒錯,種類是卡布奇諾沒錯,按照檔案裡的“他不喜歡任何苦味的東西,喜歡很甜的標準”,我也叫星巴克小姐加了奶油和糖沒錯。所以,我難以接受自己搞雜了這個事實。
我看見MSN上凱蒂的頭像亮著,於是對她說;“我剛買了一杯布步奇諾給宮?,我加了糖也加了牛奶,而且是在5分鐘內拿上來的,溫度正好!他居然叫我重新買一杯!為什麼?”
凱蒂迅速的給了我答案;“我給了你關於他的喜歡和討厭的檔案裡,寫的很清楚,他討厭所有苦的東西!”
卡布奇諾是咖啡裡最不苦的了!我也對小姐說了糖漿和奶油都要!”
“他需要雙份到三份的糖漿量。還有,你和他說話或者打字或者發簡訊的時候,不能用任何逗號和句號之外的標點符號特別是感嘆號!它可以直接把你送上開往‘辭職’方向的特快D字頭列車,甚至中途會停下來接我上車!”
“這有什麼意義?”
“意義在於逗號和句號可以表現出我們的冷靜和有條不紊,任何時候我們都被假設定成這樣!所以你只能優雅地說‘宮先生,地震了,請你現在離開辦公室’,而絕對不能說‘快跑啊!地震拉!’”
“……”
“你新的咖啡買好拉?”
“!!!!!!!我現在就去!”
接下來的兩天裡,我用各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和熱情完成著種種挑戰人類極限的任務。其中包括在藥店裡和賣藥的阿姨面紅耳赤高聲喧譁地反覆爭論“難道你們就沒有吃起來像糖一樣甜的藥嗎”?
在我據理力爭之下,我終於買到了治療發燒感冒的非常甜蜜餓藥丸和藥水。
並且找到了白色的鍋子。(他喜歡家裡的東西都是白色)
我有順利得在完全不知道他手機型號的情況下買到完全符合他手機的充電器。並且在他下飛機到達北京入住飯店的時候,讓服務生放在他的房間裡(他有無數臺手機,但是他對我說的僅僅是“我現在快起飛了,但是忘記帶充電器,我手機快沒電了,你幫我買一個手機充電器——我不要萬能充”)
我也在完全沒有提供任何資料及財產證明或者收入證明的情況下,幫他申請帶了一張VIP的信用金卡。(“林蕭,幫我辦一張XXX的信用卡。”“好的,宮先生,你需要給我你的財產證明或者公司開一張收入證明。”“我沒有。”“……”)
我也在完全不知道地址和樓盤名稱的情況下,幫他查詢到了靜安的一棟新開盤的公寓的所有詳細資料。(“林蕭,我上班的路上看見一棟白色的高層公寓,你幫我查一下它的資料。”)當然代價是我叫他的司機載著我從他家到公司的路上緩慢的開了一個小時。
我甚至幫他拿到了英國剛剛播出的電視節目的DVD,當然我是叫我在英國唸書的同學幫我錄下來然後網上發給我,我在刻成光碟。並且我還讓我英文系的同學製作好了字幕,叫影視系的同學把字幕載入到了影片上。
這兩天我像是在國際間諜培訓中心度過的。我覺得自己已經發展成了素質良好並且飛簷走壁的女特務。我覺得現在宮?叫我去搞一顆俄羅斯的核彈過來,我也能風雲不驚的地轉身走出辦公室並且在隔天就把核彈快遞到公司來放在他的桌子上。
我真的這麼覺得的。
因為我已經快要走火入魔了。很多次,我想要抓著自己的頭髮,把自己從地面上扯起來——無論牛頓是否會從棺材裡破土而出,翻著書上的牛頓定律對著我抓狂地怒吼:“這是不可能的!”
當我脫離《M。E》雜誌社的純白色辦公室從新回到我熟悉的充滿油膩和男生剛剛打完籃球蒸騰出的汗味的學校食堂時,我恍惚做了一個兩年的夢。
當我敘述我在《M。E》的遭遇時,我期待中的好姐妹團結一致批判老闆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她們閃動著明亮的眼睛,眨著長長的睫毛,反覆地把焦點放在宮?的容貌以及他週末穿來上班的那件今年DIOR秀臺上的小外套上面。對於著幫不爭氣的女人,我用我的表情表達了我強烈的鄙視。
回到學校之後,我才重新被一些屬於我的年齡的範疇的事情所包圍,或者說困擾。其中最困擾我的事情,就是我和簡溪約好了上週末他來我學校看我,結果因我需要週末加班而作罷的事情。
仔細想想毛窩差不多快有兩個月沒有和簡溪見面了。上次見面,我們去了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