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維的爸爸正是家長會長。
早知道陶慕維有個這種變態舅舅,說什麼溫明娟都不會答應選這家子的人當什麼家長會長。想當初,學校百般“暗示”她班上的學生選這個“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的陶爸爸。現在倒好,正牌會長和夫人去了大陸不知多久才能回來,看情形,恐怕那姓高的小子連家長會長的這個職位都由他暫時代理了。
我的天!
這對溫明娟無疑是個晴天霹靂。
現在想想,其實陶慕維似乎也很變態。他一向無視校規的存在,頭髮挑染得又紅又藍;耳朵上打了一、二十個洞,牛環似的不鏽鋼圈排成長長的陣仗,就連肚臍眼也沒放過;腳底踩著的是一雙恨天高,使的原本就不高的她整整矮了一顆頭。
陶慕維的學業成績十分不好,一年來無人能撼動他最後一名的地位。對於這一點,溫明娟和他談了不下幾十回合,得到的不外乎是“我不愛念書”、“我家有的是錢,何必還要辛苦唸書”諸如此類這些回答。
對溫明娟而言,他的觀念顯然有很大的偏差。她特地嘗試著與陶慕維的父母溝通,卻往往不得其門而入。因為他們一年中在家的天數,光用十隻手指頭都可以數得完。換句話說,當了陶慕維一年的班導,溫明娟連他們的聲音都沒聽見過,更別談見到什麼人影了。
這樣的挫敗感不只發生在陶慕維的學業成績上,他的奇異行為在教官及老師眼裡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學生。
有時他會以橫行的姿態在附近的公眾場合大聲喧擾,旁若無人。校長和班導為了這種事三不五時的會被商家點名前去收拾殘局。有兩次的三更半夜,溫明娟還被請進了警察局,把刻意滋點小事企圖留滯警局的陶慕維保出來。
溫明娟心裡發著牢騷,唉!還年紀輕輕正值花樣年華的我,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進了兩次警察局,話傳出去又沒傳清楚的話,可能這輩子沒人要。
她問陶慕維為什麼想在警察局待一晚?他的回答是:“家裡太冷清,想讓警察陪陪我。”
其實陶慕維並不兇狠,說穿了他的性情還算溫和,戴了一副輕巧的眼鏡,不說話時恍若還有一點徐志摩的味道。
不妙的是,溫明娟竟然發現陶慕維那個變態舅舅也有這個特質。他雖然稱不上英俊瀟灑、潘安在世,但用眉清目秀形容他卻也還不算過分。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細”,還真的無法知道他那張斯文臉的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玄機。
唉!那個姓高的,長得這麼一副樣兒,卻還幹得出那種下流卑劣的事,簡直是“有辱斯文”到了極點。
校長大人殷勤的把他帶去校長室,讓溫明娟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不曉得校長用了什麼纏功纏住了他,讓他忘了今天來學校的目的就是與導師面談?
不過溫明娟也懶得管他,不回來,她才能輕鬆的做她自己。
好景不常,幾天後,溫明娟下班後回到住處沒多久,接到了一通電話,讓她拖著疲累不堪的身軀風塵僕僕的馬上趕到臺南火車站。
這個死孩子,竟然為了幾十塊錢逃票坐霸王車?
一個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的小孩,竟然為了幾十塊錢在火車站裡演出了你追我跑的肥皂劇?
溫明娟心裡老大不高興,下意識覺得陶慕維簡直故意給她找麻煩,親師會那天陶爸爸還央託高韙昭捐給學校五十萬元,五十萬都不在乎了,還計較那區區的幾十元嗎?
走進了站長室,第一眼看見的不是站長,也不是警察,而是高韙昭。
原來他也被傳喚“到案”了。
看到他,溫明娟心中的無名火更形熾烈,再看見站在他身旁一副神閒氣定的陶慕維,難忍一肚子的怒火劈哩啪啦的開腔便數落他。
“幹什麼大老遠跑到臺南來還逃票?”她的情緒有點激昂。
“刺激嘛!”陶慕維一臉不在乎的回答,“被追著跑多有意思啊!”
“就只為了尋找刺激?”聽完了他的一番自白,溫明娟一股氣直往腦門衝,她此刻的臉色八成很難看,在場的眾人紛紛把目光轉到她的身上。
“請問……”有人怯怯的打斷她的話問道:“你是誰?”
噢!一時氣壞了,壓根忘了自我介紹一番。
“我是陶慕維的導師,不是你們打電話叫我來的嗎?”溫明娟囁嚅的說。
“不是。”說話的人看了看溫明娟,又看了看陶慕維。“是小孩要我們找你來的。”
陶慕維?
溫明娟愣了愣,當回神過來的時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