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腦內,下意識的掠過了這段話。
傳說這種稟天地兄戾之氣而生的異獸,一旦相見,就必定是生死相搏,不死不休。
只有一方戰死,才可結束。而一旦能吞噬掉對方的精氣,實力便可激增。
類似於蠱蟲,卻是天地所育。
思念閃過,宗守便將安慰的,拍了拍晗曦的頭。
護駕靈獸,不止是奴僕,更是夥伴。
平時從他之命,與敵搏戰。遇到這種自身之力,不可抵禦之事,他這主人,也同樣有為其擋災御劫的責任。
那湖中的天生異種,分明已是仙境巔峰,此時的晗曦,絕非其敵。
“似鮫似蛇,好生奇怪——”
宗守搖了搖頭,還是他這邊的晗曦討喜,賣相可愛。
不過倒真未曾意想,這天炎府主手中,還有這等樣的底牌。
論及戰力,已不遜色那陸無雙太多。今日一戰,卻又多添了一個對手。
他這邊正思索之時,對面那陸炎天已是收起了陰冷之色,含蓄的一笑。
“對面可是陸守弟弟?蒼靈界炎天府主陸炎天,見過儲君殿下——”
此言說出,不止是他身後諸人,微微動容。
淨音也是一驚,記得宗守,明明說過,他與陸家並無關係。卻為何又是陸家的儲君少主?
那曉月卻是眼神微亮,神采奕奕的看了龜背之上一眼。
“孤姓宗,實不知陸守是何人。”
宗守淡漠的搖頭,不過卻沒有在自己身份之上,與此人糾纏之意。
也實在不慣,話語被人掌控。
目光於是依舊掠過了對面諸人,依舊掠過了陸炎天,看向那邊的大湖。
“你也養了一隻天生異種,很是不錯。若肯將它獻上,孤可留你全屍。容你轉世,墮入畜牲道三百生後,轉世為人——”
畜牲道是佛門說法,是六道輪迴之一。
他宗守自然沒這樣的本事,今日且這麼一說。
反正對面這位,多半是不會答應。
他在等陸無雙趕至此間,且虛與委蛇,廢話一番也是無妨。
只是他話語落下,整個天炎府,都是鴉雀無聲,無人說話。
只有那鮫蛇,一聲悶哼。頭部從水中,忽然拔出,顯出一截龐然之軀。此獸靈智早開,也聽得懂宗守言語,兇睛中紅芒閃爍,明顯是暴怒之中。
巨大的壓迫力,瀰漫此間。
半晌之後,那陸炎天才勉強一笑:“容我陸炎天轉世,殿下真好大的口氣,好霸道的性子——”
他自問是城府深厚,喜怒不形於色。
可今日也差點被這宗守言語,激得是胸膛炸裂。
“可惜此獸我蘊養已久,視若親人,實在捨不得。不過殿下你那隻護駕,賜予我陸天炎如何?”
又笑道:“是了,其實也無需殿下賞賜。大約不久之後,這頭天生異種,就可歸我手。殿下明明傷勢未愈,身中燃髓血靈術,不曾消除。不想著尋個地方藏著,偏要自己跑出來尋死,難道真是已活得不耐煩?”
聲音初時還平淡,可越到後來,越顯凌厲,冷硬無比。
宗守雙眼,半開半闔,似是渾然不覺。直到心念間一動,微有感應。這才目光一睜,透出一道銳芒。
那陸無雙來了,依然是那麼迫不及待,撕開了重重界障,正降臨此界。
只是此人之外,卻另有一人。實力不弱,僅遜陸無雙一籌,卻不知是誰?
這一位既已引至,那麼這蒼炎府,就再不用存在——
於是執劍在手,冷冷的一笑。
“你說了這麼多,就是不情願了?”
那陸天炎氣機再窒,只覺憋屈。
在他眼中,生死未卜,自赴死路,今日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此間,是眼前此人。
不委屈求全,伏低做小也就罷了。偏這言語間,就彷彿是此間之人生死,都盡在其掌中一般。
言語倨傲,俯視傲臨於他,當真是不知死活!
身死在即,偏還有心要逼他獻出自己護駕靈寵。
喪心病狂,也不過如此!
搖了搖頭,陸炎天只覺無言以對,轉而看向山下。
“除了這天生異獸之外,還有一事。本座想問殿下,我那位部將,對你雖有得罪處,卻也不該這麼被打殺。常人道打狗也需看主人,我陸炎天養的鷹犬,豈是你這雜種能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