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有點疼。”
方針說完這話後迅速往衛生間衝,當看到內褲上一灘血跡的時候,她知道生產已經離她不遠了。從那個時候起,方針正式進入待產階段。儘管陣痛還沒規律,方法依舊慌慌張張叫了計程車,直接把方針送進了李默的醫院。
方針在醫院裡好吃好喝了一整天,到第二天早上陣痛才規律起來,接下來的生產過程對她來說其實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罵嚴肅。
每次陣痛來的時候,她就在心裡把嚴肅的祖宗十八代挨個罵了個遍。尤其是嚴肅他媽,那罵人的話在肚子裡翻滾了無數遍,伴著劇烈的疼痛陪她捱過了一秒又一秒。
這期間李默來看過她一次,看她疼得臉色發白滿頭大汗的,好心勸了一句:“算了,上點麻藥吧,何必為個臭男人委屈自己。”
方針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大叫著“你怎麼不早說”,急匆匆拉著醫生給她做腰麻。從地獄到達天堂的那一刻,她心裡這麼想著:好吧,那就原諒你吧,嚴肅你這個混蛋。
遠在美國病房裡休養的嚴肅站在窗前看著初升的太陽,冷不丁打個寒顫,總覺得自己似乎被人惦記上了。
方針這一輪生孩子的過程實在有些漫長,從在家的第一下陣痛到最後孩子出生,前後經歷了五十多個小時,把她累得夠嗆。以至於孩子一生出來她居然直接睡著了,連男孩女孩都沒有看清。
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她早被推出了病房,孩子也洗乾淨換上衣服安靜地睡在了她身邊的迷你嬰兒床裡。方針這才顧得上問一句:“兒子女兒?”
方母看看她,笑道:“是女兒,沒關係的,咱們以後再生兒子。”
方針知道媽媽還有點重男輕女,也就沒點破。一旁的方法立馬衝出來活躍氣氛:“哎呀女兒好啊,我這個做大舅的可有福氣了。以後把小侄女領出來逛街,那些年輕女人一見單身男人帶著個孩子,肯定全撲上來了。”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的,那帶個孩子的還能找好物件?”
“媽你不懂,現在的年輕女人就吃這一套。一看你一大男人肯帶孩子,她們就母愛氾濫。藉著小孩子我也好跟她們搭訕啊。到時候和她們一說這是我侄女不是我女兒,十有裡有九個能上鉤。你就等著我給你找個漂亮兒媳婦回來吧。”
方針氣得直笑:“好你個方法,敢情你還把主意打到我女兒身上來了。”
這話一出一家人頓時大笑起來。方針聽著病房裡滿室的笑容,心裡微帶酸澀。但這感覺一瞬即逝,很快她又振作起精神來,全身心地投入到照顧新生兒的“事業”中去了。
月子裡段詠詩帶著王子來看過她一回。王子一見粉嫩嫩的小姑娘就直流口水,吵著嚷著要娶這個妹妹當老婆。趁著他跟孩子玩的時候,段詠詩拉著方針閒聊了幾句。
九個月前的事情還跟昨天發生的一樣,清晰地在兩人的眼前浮現出來。方針忍不住問:“張紹均怎麼樣了?”
段詠詩看看王子,苦笑兩下:“能怎麼樣,在牢裡坐著唄。綁架還是綁架兒童,這罪不小,他且有幾年待了。我真沒想到他居然是個痴情種子。當年我認識他的時候醉得一塌糊塗,連他是圓是扁都沒看清,他卻能記得我的樣子和名字。我去牢裡看過他幾回,他說我當年懷孕的時候他來找過我,但被我媽攔住了。我媽的意思我清楚,她想我跟嚴肅好,想生米煮成熟飯將錯就錯。她要知道我最後甩了嚴肅嫁了個洋鬼子,說不定她當年寧願我跟張紹均好。”
方針聽得唏噓不已,這世上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每天都在發生,它或許和我們息息相關,但我們卻不會知道。她還有段詠詩,都是有這種經歷的人。
“所以他在深藍的廁所裡放炸彈……”
“他一直以為我跟嚴肅在一起,所以想要給他找點麻煩。其實他人不壞,對王子也挺好的。我準備等他出來後讓孩子見見他,把真相告訴他,不管我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們之間總還是有血緣關係的。”
方針聽著段詠詩的談吐,覺得她似乎比從前成熟了許多,不再是個那個什麼都不管不顧只知道自己瀟灑快活的白富美了。王子在成長的同時她也跟著一起長大。
想到這裡方針不由去看睡在小床裡的女兒,想像著她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想著想著就會出神,思緒不受控制得就發散開去。她甚至想到十幾年後女兒長成大姑娘了,她們兩個一起手挽手逛街的樣子。
靠著這樣的遐想,她努力支撐著把日子過了下去。孩子也如她期待的那般漸漸長大,一轉眼一年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