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著想才遣了最得用的賴嬤嬤來幫襯她,可到底她嫁入林府多年,縱是有了什麼嫌隙,也合該是林府的事兒,豈有讓孃家插手的道理。
想到此,心中難免有些不快,卻不好顯在臉上,只得微微笑了笑,說:“我是知道賴姐姐的本事,只是現在卻不必賴姐姐勞累。一則,我不過剛懷上孩子,身子骨這幾年倒是將養的好,這些日子不過嗜睡些,旁的倒沒什麼,家中諸事我姑且還能處理過來;二則,先時懷著玉兒,母親便打發了王嬤嬤來幫襯著我,她倒是很得用的人,只是玉兒年紀太小,多賴她照拂著,我也是不願意王嬤嬤操勞的。”
賴嬤嬤撫掌笑道:“哪裡就有這樣多的道理呢,可真真兒的是我們府裡的三小姐。”說著,也不曾注意賈敏微沉的臉色,兀自道:“老太太的意思呢,是叫我來給太太搭把手,林家雖有得用的老婆子,可到底不是太太的心腹,難免有那起子小人要作出些個事兒來。”
賈敏聽賴嬤嬤開口喚她三小姐,臉色便不大好看,再聽賴嬤嬤張口閉口就是拿著林府和榮國府比較,話裡話外的意思似是林家還不如賈家,心裡更是氣悶。她雖是賈家的姑娘,可如今既已經嫁進了林家,哪有幫著孃家編派婆家的道理。更何況,林家老太太在時,待她是極好的,府內上下不曾有一個僕婦不恭,也不曾有一個丫頭不敬。可比榮國府裡那起子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子們好上許多不說,就是林府的嬤嬤們,也沒有個私心像榮國府裡那樣勢利眼的。
賈敏心中不快,口氣便不由地冷了三四分,只說:“賴姐姐來得匆忙,也未曾用飯歇息呢,是該叫小丫頭們收拾出一間乾淨的屋子來住才是正經。”說著,便對立在一邊的一個小丫鬟道:“你去叫上三四個丫鬟,把東面兒的那間屋子收拾出來。”見小丫鬟福禮去了,才又對賴嬤嬤道:“賴姐姐遠來是客,倒不好隨便了。我想著,那王嬤嬤也是幾年不見舊人了,好歹是要找賴姐姐敘上一敘的,便將你二人的屋子緊繫在一處,見面也便宜。”
正想推說乏累的時候,外面卻有小丫鬟打了簾子道:“太太,大爺和姑娘來請安了。”
林澤攜了黛玉一齊走進了屋內,見賈敏含笑歪坐在炕沿上,清麗柔婉的臉上滿是疼惜的笑意,招著手讓林澤和黛玉上前。摸了摸林澤帶著冷氣的臉頰,又摸摸黛玉溫熱的耳鬢,不由地笑道:“瞧你淘氣,又躲懶叫哥哥抱你來的不是?”
黛玉便笑嘻嘻地往林澤身側一躲,只扒著林澤那件佛頭青緞面袍子一角,衝著賈敏做了個鬼臉。
林澤摸了摸黛玉的鬢髮,溫聲道:“見了太太卻不請安,合該要罰的。”因他素來臉上帶笑,平日待黛玉又極好不過,此刻見他唇瓣微揚,說話溫柔,黛玉倒也不怕。看了一眼含笑的賈敏,又見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林澤,臉上不覺羞紅,探出身子福了一禮道:“請太太安,太太安好。”
“好,好。”賈敏笑著拍了拍林澤沾了幾分水汽的袖口,對跟進來的白果、白芍道:“你們大爺袖口怎的溼了?定是你們又躲懶少服侍的,哪一日等我得了閒,看不先揭了你們的皮。”
這話說的白果、白芍忙不迭地跪下磕頭,黛玉卻笑嘻嘻地湊到賈敏懷裡笑道:“哪裡是白果姐姐她們不好呢,原是我不好。”又拉住林澤微溼的袖子,道:“哥哥彆氣,玉兒下次再不淘氣了。”
原是賈敏先前打趣了黛玉,黛玉又羞又惱,當下就邁開小步往林澤的院子跑去。誰承想,見著林澤近在眼前的時候,她腳下一滑,竟是撲面就要磕在滿是青苔的小石路上了。就在黛玉快要跌倒之時,林澤已飛撲而來,雖免了黛玉的皮肉之苦,到底沒能緩住這下墜的力道,免不得一件衣服就溼了大半。
等好容易烘得幹了,林澤眼見天色將變,便給黛玉披了一件毛氅,又攏了一件大氅罩在自己身上,把黛玉護在懷裡,一路走到賈敏這裡來。到底天氣漸涼,雖不曾下雨下雪,到底冷風撲面也讓人臉上生疼。待得進了屋內,林澤一張小臉已經白了臉色,幸而黛玉一直被他護在懷裡,臉上卻泛著健康的暈紅,觸手生溫。
賈敏聽了事情原委,忍不住噗嗤一笑。纖長的手指點了點黛玉的額頭,見黛玉睜著眼睛看自己,便笑道:“看以後還這樣冒冒失失的。”又對林澤道:“你也是,她跌倒了自有丫鬟在後面跟著,豈有你用身子去擋的,少不得定要受傷的。”說著,拉過林澤左右看看,問道:“可有哪裡摔傷了不曾?”
見林澤搖了搖頭,賈敏嘆息一聲,“你這孩子……”她分明瞧見,她碰著林澤小手臂時,這孩子微微一瑟縮,必是跌傷無疑了。可偏這孩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