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辦糖廠,可以得到關稅的保護,不怕洋糖衝擊。不過與其它棉紗、麵粉、油桐可以全國大多數地區種植不同,蔗糖的原料一甘蔗受限於其產地,而只能於兩廣等地種植,因此自然的製糖業這一新興產業也就只能成為兩廣的地方產業,或正得益於此,在廣東省主席陳濟棠便於二十一年制定的《廣東三年施政計劃》,根據這一計劃廣東將建立規模龐大的省營工業體系,並推進政治、經濟、文化和教育的全面發展。而隨著該計劃的實施,製糖業便成了帶動整個廣東經濟起飛的“龍頭”。
在民國22年,陳濟棠委任的主持廣東糖業發展的馮銳,這位康奈爾大學農學博士、嶺南大學農學院教授,並沒有想到,在陳濟棠千方百計籌集到興建六家省營糖廠資金之後,卻引發了一場“機器大戰”圍繞著爭奪六間糖廠機器裝置的一場“機器大戰”。
辦新式糖廠,關鍵是引進國外的先進裝置。由於美國檀香山鐵工廠最早表示支援廣東辦糖業,所以最初的辦糖計劃,即六間糖廠的機器裝置,都準備在該廠購進,這將是一筆高達幾百萬美元的大生意。很快,廣東同檀香山鐵工廠簽訂了第一批合同,購買新造糖廠和惠陽糖廠的全套裝置,總值達ll0萬美元。
在經濟嚴重不景的情況下,廣東辦糖業的鉅額定單,引起了另一家世界機器生產巨頭———捷克斯可達公司的垂涎。他們更看到這是中國糖業現代化的起步,這個先機如果佔了,將來的市場前景將無可限量,便不惜代價地與檀香山鐵工廠競爭起來。
針對檀香山鐵工廠與廣東所簽訂的合同,斯可達公司連連出招,檀香山鐵工廠向廣東提供的是菲律賓破產糖廠的翻新裝置。斯可達公司針鋒相對,提供全新的機器裝置,且保用一年,在保用期內出現問題,全面負責保修。接著又降低價,檀香山出售的機器中,新造糖廠日榨蔗能力500噸,惠陽糖廠日榨能力i000噸,前者售價37。5萬美元,後者售價70萬美元。而斯可達開出的價碼是,日榨蔗能力i000噸的機器,我66萬美元就可賣,低了5。7%。不但如此,檀香山鐵工廠的售價是廠家在出口港船上交貨價格,斯可達則是香港交貨價格,承擔運費及保險費,售價又低了許多。隨後,斯可達公司又稱,我提供的機器,實際能力比合同上寫的加大50%,而檀香山卻是舊廠生產能力。只增加了一些機器裝置,就擴建為日榨蔗能力2700噸的大型糖廠。
爭奪到最後,雙方甚至連一貫堅持的國際付款原則都放棄了。按付款要求,檀香山鐵工廠是機器安裝好後,第一次開榨前要付90%的錢,開榨後付完所剩i0%錢,可分20次付清,但第一次付款為l0%。
斯可達公司則提出,開榨前只收40%,開榨後再收60%,同樣可分20次付清,但第一次只收2%。如在一年之內再購一個糖廠的裝置,可免收第一個糖廠分期付款的利息。
分期付款在當時的國際貿易上很平常,但一般需要一個在國際上有信譽的銀行作擔保。檀香山鐵工廠最初要求中國銀行書面作保,斯可達公司為了促成簽訂合同,竟接受當時在國際上沒有地位的廣東省銀行和廣州市立銀行的擔保。
這樣一來,檀香山鐵工廠也不得不放棄原來的要求,接受了同樣沒有什麼實際價值的保證。檀香山鐵工廠在給馮銳的信中,就流露出他們在競爭日益尖銳的壓力下,不能不這樣做的心情。信上說:“這次是本公司第一次接受沒有不可收回的信用證書擔保的分期付款合同。”
為了競爭的勝利,斯可達公司甚至連給經辦人回佣的極端手法也使出了。最終,斯可達公司硬生生將檀香山鐵工廠原已到口的肥肉扯去一大塊。而就在斯可達以為咬掉一大塊肥肉時,突然,卻又殺出了一個程咬金,硬生生的奪走了剩下的三座糖廠的合同,而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卻是一家中國自己的工廠——北方公司。
民國22年l2月30日,就在斯可達公司與廣東省建設廳簽訂了市頭糖廠的裝置合同時,成交了這筆66萬美元的生意時,北方公司駐粵分公司不過剛剛成立,在掛牌的當天,其即向廣東省建設廳遞交裝置資料,同時他開出了一個讓廣東省建設廳以及陳濟棠無法拒絕的條件。
50%現款支付,50%以工廠生產白糖衝抵!除此之外,北方公司還承諾向廣東省提供高產高糖甘蔗種苗,即便是不論其它,單就是“50%裝置款以白糖償還……”便足以讓陳濟棠等人無法拒絕,亦正如此,北方公司不僅以l80萬銀元的價格獲得順德、揭陽、東莞三間糖廠的訂單,而且還另外奪得徐聞糖廠的定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