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口白蘭地,李恩勤問道,
“其實我覺得,如果你想出售的話,現在正是時候。”
第二次擊球落空的管明棠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李恩勤說道。
“啊,為什麼要現在呢?!要知道,現在新區的地價一直在增漲,這是誰也阻止不了的事實,如果我們明年下半年再售出那些土地的話,沒準,能獲得上百倍的利潤。”
“噠!”擊球的同時李恩勤發出一聲嗤笑。在臺桌上的兩顆球還在打著旋兒。李恩勤站直身子,擦了擦球杆。
“的確,隨著新區的人口數量的快速增漲,這裡的地價,每一個季度都需要調整一次,每一次調整,都意味著公司的固定資本——至少在紙面上,都呈現一個幾何級的膨脹……”
在威海衛租借地工作的經驗告訴李恩勤,對房地產的開發與動作,從來都是租借地獲取城市建設資金最重要的方式,但這必須要掌握好一個技巧——適時的出售。
“可正因如此,我們才要把握好適時售出,從而將不動產轉化為實際資本,如果從商業角度來說現在正是出售的大好時機,透過售出一部分土地,同時再適當的操作一部分土地,這樣表面上,我們適時的出售似乎吃了大虧,但是諸如中央區、生活區的房價勢必上揚,這樣,公司反而可以獲得更豐厚的收益,我敢說老闆,您也一定這麼覺得。”
“嗯?怎麼說?”
拄著球杆,管明棠倒是覺得的有些詫異。
“因為人是貪婪的,他們購買的是未來的上升空間,而新區在他們購買上升空間的同時,新區整體價值亦處於快速上升。”
“不,不,不,從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但是我告訴過你,我們只是公司,而不是政府,如果我們售出了這裡的土地,意味著,我們就失去了對這片土地的管理權,所以即便是來這裡的投資者,他們也只是獲得用地權罷了。”
“所以,這裡在一定程度上,與上海、天津租界相同,我們可以提供用地權,但是……”
放棄擊球后,李恩勤看著老闆說道。
“除此之外,我們還能提供什麼?”
“除了擁有用地權之外,似乎我們並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的,新區同樣需要交納統稅,如果不是因為有新一軍駐於此地,藉口“軍需代徵”,實際上也就是免徵了,要不然估計咱們同樣需要交納苛捐雜稅,可為了維持城市的運營,管委會同樣需要徵收各種各樣的管理費、衛生費、教育附加費等等十幾種雜費。老闆,你知道我的意思,投資首先考慮到的是回報!”
尖銳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對於李恩勤來說,這是他說話的習慣,可有些時候他的這種尖銳的發問行為很不得當,也正因如此,他去年才會被威海衛方面解僱。
“而現在,我們只有在地價較低的時候,透過這種轉讓,使得他們看到潛在的地利之後,方能將他們吸引過來。”
“沒錯,對於商人來說,首先考慮到的是利益,”
管明棠點了點頭說到,
恰在這個時候,李恩勤已經將最後一個球擊入了球洞。
“看上去你很擅於此道。”
放下球杆的同時,管明棠一語雙關的說道,然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說道。
“坐一會!”
待李恩勤坐下之後,管明棠方才緩聲說道。
“先前,你沒說到關鍵。你之所以會有那種想法,是基於一個原則,也就是地產利益去考慮的,但是你忘記了一點,地產利益,實際上對於我們來說,是毫無價值的。”
皺了皺眉,揮了揮手中的白蘭地酒杯,管明棠像是想把李恩勤的觀點甩到一邊去,地產利益就像是毒藥,在後世的中國,地方政府飲鴆止渴似的貪婪的為了眼前的利益,瘋狂的榨取著地產利益。
“嗯?老闆?”
微微皺眉,李恩勤有些疑惑的看著老闆。
“你忘記了一點,這裡是什麼地方?”
接過李恩勤為自己倒的白蘭地,管明棠繼續說道。
“這裡是北方公司新區,新區並不處於交通要道,他的建立與繁榮,是基於一個原因——工廠、礦場,這是他建立的最根本前提,假如我們專注於地利,而忽視了根本,我們所得到會是什麼?我們需要的是什麼?”
端起酒杯,淺嘗一口,管明棠看著李恩勤,神情變得凝重而嚴肅。
“如果弄不清楚,我們想要什麼,或者說,我們在這裡想要建立的是什麼?”
手指朝著地下室那扇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