箇中國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戰爭中儘自己的全力,支援這個國家贏得最終的勝利,儘管他能做出的極為有限。
“適之,你是否記得日本的福澤諭吉?”
望著神色複雜的好友,傅斯年反問道。
胡適當然知道福澤諭吉,他不僅是日本明治維新的“啟蒙導師”,同樣還是日本對外擴張、入侵中國的積極倡導者,對於此人,他又豈會不知。
“福澤諭吉曾說過,一個民族要崛起,要有三個方面的改變:第一是人心的改變,第二是政治制度的改變,第三是器物和經濟的改變。而其中最為關鍵的則是人心的改變。而日本,正是按照這一路線,實施了明治維新,由此才有了近代日本之崛起……”
在內心感嘆著日本明治維新的成功與中國洋務運動的失敗,傅斯年又接著說道。
“人心之改變,自鴉片戰爭國門洞開,我國曆經數次奇恥,百年來無數仁人志士一直在富強之路摸索著,但何為富強之道?似乎所有的答案都在革命上,辛亥革命時,人們選擇了民族革命,以為推翻了滿清,中國就一定會富強,而後又選擇國民革命,當然在這條道路上是存在分歧的,可是他們卻都忘記了一點,人心,是國家崛起中最關鍵的環節,在過去的幾十年間,我教育界人士,試圖透過教育國民以實現國家富強,但是,如何扭轉人心呢?”
在傅斯年的感嘆中,胡適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輕語道。
“最終,還是在民20年,日本人用了6年的步步進逼,“幫助”我們完成了人心的準備,激起了我們的民族情緒,由此,才有了舉國上下的人心之變!”
“確實如此,……”
傅斯年肯定道。
“民27年,當蔣管兩君不記代價亦要停戰時,有許多人反對,甚至直至今天,依然有許多人反對,但在另一方面,在人心大變之時,戰爭,對於中國實際上並不重要了,對於中國而言,是應該在抓住時機,利用人心大變之機,謀求政治制度上的突破,同時尋求器物與經濟上的改變,則是必須要考慮的事情……”
“事實證明他們是正確的,在過去的五年間,我國在政治制度、工業經濟上都取得關鍵性的突破,六年前,中國除了華北以及武漢,幾乎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工業,而現在,除去華北之外,武漢工業圈、株洲工業帶、京滬工業帶,五年前,中央甚至尚不能製造重炮,而現在卻可以製造軍艦、戰車以及飛機,且中央之統治較六年前更為穩固,人心、政治、器物和經濟上的變化,已經……”
順著傅斯年的話慢慢分析的胡適話聲,突然一頓,抬頭看著傅斯年時他似乎明白了。
“中國已經完成了戰爭的準備,所以,現在與其說是為列強滔火,倒不如說是在完成戰爭準備後的必然之舉,而之所以有為列強滔火之嫌,實際上卻是,想賣個好價錢!”
賣個好價值,雖說傅斯年的話說的有些粗俗,但是胡適卻知道他所言非虛,在“密支那事變”爆發的第二天,美國總統羅斯福便宣佈向中國提供第三次租借法案援助,總額超過二十億美元。源源不斷的美援對中國最大的幫助,就是中國不需要負擔過多的軍費,即可實現自己的最終目標擊敗日本。
“但是,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
“沒有宣戰的戰爭,可能隨時會終止……”
話聲稍稍一頓,管明棠看著會客廳內坐著的幾十位來自華北學界的知名學者,在過去的幾年間,他倒是經常與這些知名學者們聯絡,在過去的五年間,他系統地找了一批頂尖的學者給自己講座,他曾像馮友蘭學習了新儒學,以加強自身對傳統文化承繼,亦曾和胡適在一起討論過教育,在自身學識提高的同時,他亦與這些人結下了較深的友誼。
而之所以會召集這些知名學者召開這場“座談會”,實際上是應南京的要求,遊說這些學者支援中央,儘管他們早就紛紛表態支援中央,但對於中央而言,依然會有些擔心。
“我知道,這是眾人擔心所在,大家擔心,這場沒有宣戰的戰爭,隨時可能會被中止!”
見管長官直白的道出了這句話,眾人只是微微一笑,或許,他們會全力支援政府作戰,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們卻不得不去擔心這個問題,畢竟上一次戰爭就停止於“一場大勝之後”,那麼這次事變呢?
“況且,現在南京亦正在與日本進行外交協調,”
“華北至今亦未進行動員……”
他人一句看似抱怨的話語,換來的是管明棠朗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