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慢慢呷著,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長風並沒直盯著那個門看,只是偶爾抬下頭,似乎是不經意地掠過一眼。我暗自打量了一下那個和阿麗姐說話的維族漢子,高大魁梧的身材,很典型的濃眉大眼,大絡腮鬍子,帶一頂維族小帽,穿一身維族服裝。看樣子他們應該早就熟識了,兩個人時而大笑時而微笑時而嚴肅,而那幾個人則不聲不響地默默抬著貨,送到那個小黑屋。最後他們把貨都抬進去了,便關上門,那個領頭的看他們結束了搬運,便走過去,把門鎖上。
很奇怪旅店的房間他有鑰匙,或許他是旅店的人,或許他是已經來過的常客。阿麗姐和身後的一個服務生說了幾句什麼,服務生就朝樓上走去,那八個壯漢也一併跟著上了樓。隊伍有些浩蕩,而每個人都面無表情,像天外來客。
一桌還在吃早飯的漢族客人笑問阿麗姐:“阿麗姐,那個人是誰呀,看你們這麼親熱,是不是你相好啊?”說完,一桌子的人鬨堂大笑起來。
阿麗姐並不惱怒,反而笑嘻嘻地湊過去,很粘膩地拍了那人肩膀一下,靠坐在他身旁說:“怎麼,你吃醋了嗎?”那人反手去摟阿麗姐,被她輕巧地推到了一邊。那人很鬱悶地說:“阿麗姐,你總是這樣,讓人想吃又吃不著,饞得人直流口水。”
阿麗姐哈哈地笑起來:“我這麼胖,怕你一次吃不下,剩個胳膊、腿什麼的,把別人嚇壞了。”所有的人都跟著笑了起來,大廳裡立即又恢復了一片熱鬧。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戲謔調侃的話,從阿麗姐嘴裡說出來,怎麼有一絲恐怖的感覺?我看了看杯子,已經空了。再瞅瞅長風,他早已端坐在那裡,目不斜視地看著空杯子。我知道他已經準備好了回房間。於是起身結了賬,上樓去。
長風走在我前面,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他停了下來,站在那裡閉上雙眼。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反正不會有什麼事。我靜靜地等著他,大約有三分鐘,他繼續朝三樓走去。我們進了房間,他特意把門關上,又是一陣子掃描,然後才舒了一口氣。我已經習慣了他現在這樣怪異的行為,但是還是想問問他都瞭解到了什麼。
沒等我開口,長風已經瞭解到了我的內心。他坐在了沙發上,開了口:“這八個人都是受過特殊訓練的,從他們外露的經脈可以看出來,如果他們合力打我們兩個,我們肯定要費些力氣才能打過他們。那些木箱子裡都是些玻璃器皿裝著的藥品或者是化學品,布袋子裡裝的是日用品和一些草藥。剛才我到了二樓,努力地找了找他們的資訊,他們並沒有太多交流。至於那個門裡的情況,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
我想了想說:“我只看到黑黑的一片,據我想來,那裡應該是通往另一個房間的,但我不明白,在這樣的大白天,那個房間怎麼能黑得那個樣子,什麼也看不清啊。”
長風說:“你猜得沒錯,的確是通往另一個房間了,至於說那個房間你看著是黑的,其實那是一種錯覺,那個房間根本什麼也沒有,就是一個通道。但是通道的牆上全是暗暗的灰黑色,感覺裡面是黑的。”
我納了悶兒了:“這是要搞哪樣?”
長風說:“當然是不想被別人發現啊。再加上之前老闆娘和服務生的行為,毫無疑問,這家店有問題。”
我問他:“那要怎麼辦才行啊?”
長風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
長風說:“三天後自有分曉。”
我不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三天後的,我一直沒有聽到三天這個詞啊。”
長風看看我:“我自學的好不好。剛才在二樓,聽到那個男人在叮囑他的同伴們,讓他們在三天後的清晨起身,這兩天要老老實實地在旅店裡,不要惹事。”
我看著他將信將疑,沒發現他什麼時候學新疆話啊。長風難得地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我立即湊近他:“哥哥,貌似以前咱們沒接觸過新疆人吧?你什麼時候會的新疆話,我怎麼不知道?”
長風看看我:“超能力,可以不?”
“超能力?”我不禁有些呆了,這要說能讀心,我是不會奇怪的,畢竟他學過功夫,也練過內功。業餘還鑽研過心理學什麼的。這要是一門外語,聽了幾次就學會了,打死我都不信。
“打死你都不信?”長風眯了雙眼,做勢掐住我的脖子。哎喲,我怎麼忘了他會讀心這茬兒。
“嘿嘿……”我訕笑著跳離他,但還是追問道:“什麼樣的超能力?怎麼就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