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見我憂慮,把我又好言安慰了一番,然後說:“我相信你小哥的話不會摻水份,而且他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錯的,所以,我想你那位阿歷克斯將軍應該會顧念著和你的情分,不會對你小哥和朋友們怎麼樣的吧?”
我一噘嘴:“此一時彼一時了,那會兒他確實對我還好,但誰想得到他說翻臉就能翻臉,我並沒奢望他還會顧念什麼情份!”
大嫂微微搖頭:“小妹,我倒覺得他這麼對你,是因為太在意你了。相信你大嫂的話,就算以前你還沒有深切感受,不久的將來你就會有了。”
這還不能算深切感受?那什麼才能算?都已經恩斷義絕了,我可不想還談什麼將來。
“但願你這賭氣一走,還沒有把事情弄得沒有迴旋的餘地吧。”大嫂又說,“可不止你大哥想見一見這位三軍統帥,我也很想見識一下的。”
“還是不見的好。”我哼了一聲,“也許從一開始就沒認識他,才是最好的結果,如果能回到過去那該多好?我就把一切都再改回來——打死我也不去那間圖書館,管他是不是會萬劫不復,我只安心做回我的安家四小姐,何樂而不為呢。”
“可別這麼說。”大嫂輕輕搖頭,“既然事實已經如此,似乎說這個‘如果’並沒有什麼積極的意義。”
“那就算了!”我說,“我不想再談這個不愉快的話題。”
“那麼……就先吃了晚飯再說?”大嫂見我不快,就把話收住了。
一會兒,大哥扯著安全出了書房,鐵板著一張臉說一聲:“一個個的,都只知道給我心裡添堵,明天安全就得去把功課全補上。”
安全立刻拉長了苦瓜臉,但我大哥可不給他好臉,瞪了他一眼,又轉向我說:“而小妹,你這是……”
“小妹這會兒心情不好。”大嫂趕緊接過話頭,“就等會兒再說好不好?”
大哥看來仍然想問個明白,當不得大嫂連連給他使眼色,大哥別人的話都可當耳旁風,但老婆大人的一點小指示卻都必恭必敬地遵守,半句廢話都沒有,立刻就把嘴閉上了,轉而往窗外張了一眼,皺眉說:“老二這會兒在鼓搗些什麼玩意兒,還不進來吃飯?”
大嫂嘆氣:“這會兒誰要是能把他叫進來,本事就大了。”
“我有招啊?”安全這時大著膽子插上話,沒等他老爸板起臉開口訓他,小傢伙一溜煙就跑到了院子裡,笑嘻嘻湊到他二叔身邊。
這時候我二哥已經出了一頭的汗,拿著把扳手正沒處下手呢,安全上前熟門熟路地就把“武士”駕駛艙門給開啟了。
隱形的“武士”一開啟艙門,露出裡面的一應的儀表儀器,就彷彿憑空裡出現的那樣,這景象透著點詭異,二哥一見之下,當然不免大大驚歎了一聲,這就想一頭鑽進門去,但安全雙臂一伸把他攔住,順手把艙門一關,二哥上前摸了半天,也沒能依樣把門開啟,只好賠著笑臉不恥下問。
安全還是一臉的賊笑,也不知跟他二叔說了幾句什麼,只見他把手裡扳手往地上一扔,二話沒說轉身就進了屋子,也不去洗洗手,一迭連聲地叫:“吃飯了是吧?那就趕快端上來。”
小安全一定是賣弄了一番他才剛學到不久的東西,以此來“要挾”他二叔,用不著問他,我都能想出他是怎麼說的:“想知道這飛機的奧妙吧?我告訴你啊,不過你先把晚飯吃了,一定要吃飽的啊?不然我就……”諸如此類,肯定是*不離十。
不過除了這招,似乎也別的辦法能把鑽進牛角尖的二哥給拉回來了,而且在餐桌上,他手捧著飯碗還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向安全詢問的機會,但安全偏就只跟他一點一滴地透露,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擺譜,讓我二哥心癢難搔。如果不是我大哥目光嚴厲,他小子還說不定已經爬到他二叔頭上去了呢。
大嫂不免輕嘆一聲:“二弟這下應該能把巴黎航展的不愉快給忘記了吧?”
“巴黎航展?”二哥瞪起了眼睛,吹著鬍子說,“已經有這麼一架飛機了,我幹嘛還要牽掛巴黎航展?切!”
安全就在一旁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叔侄兩人,一大一小,神情口氣都狂妄得夠可以的。
大哥瞪了一眼安全:“先想著怎麼彌補自己過錯吧,別以為你懂得些別人不懂的,就能目中無人了,你小子,還嫩著呢。”
他們鬥嘴,我卻是沒有任何心情,更連一點胃口都沒有,隨便他們想把“武士”怎麼著吧,實在吃不下,把碗一推徑自軟手軟腳地上了樓,鑽進房間把門反鎖了,就一頭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