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邊，家裡沒有油燈，只是藉著從窗子裡透進來的月光，雲莘看清楚了楊慧蘭的臉，上面晶瑩一片。
雲莘心下被狠狠的揪起來，急忙上前抱住楊慧蘭的身子，“娘，您別哭……咱們不是把他們打跑了嗎？他們不敢再來了……”
楊慧蘭不語，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掉，雲萍和雲森也急忙上前安慰。
雲莘抱著楊慧蘭的身子，拿著衣袖給她擦淚，楊慧蘭瘦得很，雲莘小胳膊小腿的，幾乎不需要費力，就把楊慧蘭給抱了住。
楊慧蘭輕聲的啜泣了幾聲，轉了身子，藉著窗外的月色看著幾個孩子，嘆口氣道：“有些事情，娘也應該跟你們說了，要不然以後有什麼誤會，也不好……”
雲森點點頭，“娘，您別哭，有啥事說出來就是，俺們聽著。”
雲莘和雲萍也急忙點頭。
楊慧蘭點點頭，吸了吸鼻子，慢慢道：“你們的姥爺家，是在大山後頭的小村子，叫楊家村，你們的親姥姥，在娘小時候就病死了，隔了一年，你們姥爺就娶了現在的姥姥，生了一男。”
雲莘聽著，默默的嘆氣。
楊慧蘭又接著道：“當時娘十幾歲，那時候小山村裡忽然傳染了一種疾病，葉大夫跟他爹一起被官府派去診治，娘跟葉大夫，算是有些感情，可那時候娘不懂，孃的妹妹，也就是你們的姨母，也喜歡了葉大夫，她不是你姥爺的孩子，是你們姥姥帶來的孩子，比娘小兩歲，那時候她揚言一定不讓我們好過，你姥爺也在外頭沒回家，結果沒幾天，娘就被送來了這裡，來了雲家做童養媳。”
楊慧蘭說著，嘆口氣道：“從此，便沒有再回過孃家。”
楊慧蘭說完，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本來也沒事，可是你們的姨母可能是真的恨我，她故意來紅藥村，到處宣揚，宣揚娘跟葉大夫的事情，所以……”
楊慧蘭說不下去了，低著頭不做聲。
雲莘嘆口氣，這下才知道為何雲明虎之前會那樣說，今天的孫妙兒也會那麼說。
雲萍攥著拳頭，“娘，這樣的姨母俺們不要……”
雲森也是附和。
楊慧蘭嘆口氣，摸著三人的手，道：“罷了，娘也不想再跟這些人沾染上什麼關係了，只是你們的姥爺和大舅舅，以後有機會的話，就回去看看吧。”
雲萍和雲森都是點頭，雲莘卻皺眉，出了這等事情，若說只是那個後姥姥和姨母的插手，顯然不足以構成，只是如今她還沒有見到這些人，只憑著猜測，不能說明什麼的。
幾人沉默了一會兒，楊慧蘭便道：“好了好了，別亂想了，夜都黑了，趕緊睡吧。”
夜裡，雲萍睡著了，楊慧蘭還在不停的翻身，雲莘輕聲道：“娘，您愛過爹嗎？”
好一陣子，楊慧蘭才低聲道：“愛過。”
雲莘嘆口氣，楊慧蘭低聲道：“我剛來的時候，心如死灰，覺得既然如此了，那就守著這個男人好好過吧，可是我也知道你爹他一身的毛病，你以為我願意對他好嗎，看著你爺奶姑姑罵我罵你們，我能好受嗎，可是我還是得拿著好吃好喝的給他，給你爺奶，我想著，我總能感動他們的，然後他們就會對你們好了，你記得你小時候嗎，你跑回來問我，問我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都可以去爺爺奶奶家裡吃飯，你不能。”
楊慧蘭說著，頓了一下，又道：“我更加恨，更加恨這一切，可是你們還小……么兒，娘沒用，娘以為忍著就好了，可沒用啊……越忍，他們越有氣勢，么兒，娘對不起你們，娘沒辦法給你們找到一個好的爹爹，好的爺奶，沒辦法給你們一個完整的家庭，娘沒用……”
雲莘心裡絞痛著，雖然看不見，她卻能體會的到楊慧蘭心裡的苦，葉大夫就在村子裡，楊慧蘭若是狠心，甩手離開又如何，與葉大夫從此不回來不是更好，為了支撐一個家，為了能讓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她還是選擇了忍。
這一忍，就是十幾年。
雲莘想了想，伸手拍了拍楊慧蘭的手，“娘，睡吧，咱們都會好的。”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雲莘醒來，身邊已經沒了人，楊慧蘭和雲萍都是能起早的，雲森在院子裡劈柴。
這會兒山裡的積雪越發的深了，都不能再去山上砍柴了，這一個冬天的柴火，可都得攢下來。
雲莘起了身，將被子疊好，穿了鞋子下了炕。
楊慧蘭燒了熱水，招呼著幾人來洗臉，正在這時，門口響起一陣聲音，“雲莘？雲莘在家裡嗎？”
雲莘抹了把臉，急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