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小說:月滿西樓 作者:賴賴

,點燃了煤油燈。提著燈,她勉強抑制著自己的膽怯,走到哥哥的房門前,輕輕的扣了兩下門,一面喊:

“孟先生!”沒有人答應,但呻吟卻繼續著。靄如試著推門,門並沒有閂,立即就開啟了。靄如舉著燈走進去,孟雷躺在床上,正在輾轉反側。她走到床邊,燈光下,孟雷兩頰如火,眉頭緊鎖,彷佛在強忍著莫大的痛苦。靄如用手推了推他,一面叫:

“孟先生,你怎麼了?”

孟雷“哎”了一聲,睜開了眼睛,望了望披著一件小棉襖,卻冷得發抖的靄如,歉然的說:

“我想我是病了,我在大雪中走了太久——真抱歉,你去睡吧,我想沒什麼關係。”

靄如把手放在他的額上,禁不住嚇了一大跳,皺著眉說:“你燒得很高,你等一下,我去看看有沒有藥?”提著燈,她又跑回自己房裡,翻了半天,才找到兩粒阿斯匹靈,倒了一杯開水,她拿著藥走回孟雷床邊,把燈放在桌上,然後對孟雷說:“家裡只有阿斯匹靈,先吃一粒試試吧,明天早上看看,如果燒不退再想辦法!”孟雷試著支撐自己坐起來,卻又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靄如伸過手扶住他,讓他吃了藥,又扶他躺下。孟雷望著她,深深的嘆口氣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真對不起你!”

“別說了,睡吧,或者明天就好了!”

孟雷闔上了眼睛,靄如卻對著他那英俊的臉龐,發了幾秒鐘呆,才提著燈輕輕走出去。

第二天早上,靄如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孟雷床邊,她不禁大大的皺起了眉頭,孟雷昏昏沉沉的躺著,燒得火燙火燙,嘴裡喃喃的囈語著。靄如試著推他,他卻並不醒來。靄如緊緊的皺著眉,到父親房裡說:

“爸爸,昨天那個客人病了,昏迷不醒,看樣子病得很重,我只好到鎮上去請個醫生來,順便給您也看看。恐怕要中午才能趕回來。有什麼事您叫周媽好了,也讓周媽常常去看那個客人。”“那客人病了嗎?你去吧,出門的人碰到三災兩病最可憐了。只是你要來回走十五里路,儘快回來。”

“我知道,我會租條毛驢騎回來。”

經過一段跋涉,中午總算和醫生一齊趕回了家裡。孟雷仍然昏迷不醒,似乎燒得更高了。醫生診斷之下,判定是急性肺炎,留下了一星期的藥量,並交代靄如小心照料,如果燒得太高,必須經常用冷手巾壓在他的額上。預計完全康復,起碼要三星期。醫生走了之後,靄如對著孟雷怔怔的發了好久的愣,才自言自語地說:

“這算怎麼回事,憑空從天上掉下來這麼一個病人讓我服侍!”可是,父親卻慈悲為懷,認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對這位病人還特別關心。也因為這件突如其來的事一打岔,使父親喪子之痛淡忘了好多,那因抑鬱而發的病也減輕了,居然還經常來探望孟雷。孟雷高燒足足一星期,時而昏迷,時而清醒。靄如守在床邊,喂開水,喂藥,換冷手巾,常忙得沒有時間梳頭洗臉。孟雷有時醒來,總是嘆口氣說:

“我對你講一切的道謝話都是多餘,沒想到我會給你帶來這麼多的事!”靄如總是笑笑,什麼話都不說。第七天,孟雷的燒退了。早上,靄如給孟雷試了溫度,滿意的笑著說:

“恭喜你,逃出病魔的手掌!”

“我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

靄如對他做了個鬼臉,笑著說:

“或者我該謝謝你,你這一病倒把我父親的病治好了,他現在全心都在你這個‘可憐的出門人’身上,把我哥哥都忘了。——啊,你在我們家住一星期,我都沒有辦法通知你家裡的人,你家在哪兒?”“北平。”“你到鄉下來幹嘛?”“看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撲了一個空,碰巧他到北平去了,結果還遇上一場大雪,害一場病。”

“冬天看朋友,興致不小。”

“只為了他來信說,‘園中蠟梅盛開,香傳十里,頗思故友,願花下品茗,夜間抵足而眠。’我這一發雅興,差點把命送掉,但能因此而結識你,卻是意外的收穫。”

“哼!別忘了,你並不是一個被歡迎的客人,如果不是爸爸拆穿了我的謊言,你恐怕早倒斃在雪地裡了。你想欣賞蠟梅,我們家後面就有好幾棵,等你病好了,可以大大的欣賞一番,也免得此行冤枉!”

“此行再也不會冤枉了!”孟雷低聲說,彷佛說給自己聽似的。“好,你專心養病,我不打擾你,再見!”靄如對他揮揮手,向門外步去,到了門口,又回過頭來說:“我忘了問你,你家有些什麼人?要不要我寫封信通知他們?”

“哦,不用了!”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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