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總是不願意談自己,在他成熟穩重的外表下,藏著太多難以說出口的家務事了。所以,他守著對不是父親的父親的承諾,一個人遠遠地離開了原生家庭,度過了十幾個孤獨的新年,而在那問太過簡潔的公寓裡,又有多少難以成眠的夜晚……
她無法置評,那是他的父親,她能做的就是安靜傾聽,再送他回家。
“我去找停車位,等你出來再打電話給我,我開過來還你。”
王明瀚望著大門,不知是否聽到她說話,久久不語。
這不像是機敏果決的王顧問,她遲疑半秒,身子靠了過去,張開手臂,輕輕抱住他的腰身。
“王明瀚?”再輕聲喚他。
她的擁抱令他有了反應,回過頭來,伸手便握住了她昀手掌。
“若屏,你陪我進去,好嗎?”
“可是……”那是他的家庭聚會啊。
“你陪我。”
路燈照射下,他左臉頰上的淡疤隱約可見,他需要她,她義無反顧。
“好。”
經過通報,拿到了臨時停車卡,他這才能開車回到自己的家。
來到最上層十六樓,二十坪大的客廳坐了一堆人,沒開電視,沒人說話,氣氛僵滯,他們的出現讓大家全看了過來,也掛起了客套的笑容。
“明瀚,你總算回來了,這位是……”大姐喊道。
“她是蕭若屏。”王明瀚選擇最適合她出現的身分。“我的未婚妻。”
他為她一一介紹在場的親人,蕭若屏立刻由他們的座位分出三派。
大姐、大姐夫和他們的兒子坐在一起,二姐、二姐夫和三子王明灌又是一派,然後是夫人和二子王明鴻,他們則是變成第四派人馬。
“蕭小姐是哪家的千金?”才剛坐下,二姐馬上問話。
“我是福星機械的總經理。”蕭若屏大方地回答。
“什麼秋星機械?沒聽過。”二姐一副審訊的口吻。“你們公司多少人?年營業額多少?一股幾塊?”
“我們公司目前一百零八人,今年預估——”
“呵,王業電子一個業務部門就一百名員工了。”大姐插話進來,轉向當總經理的丈夫,笑說:“要你管這麼龐大的事業,真不簡單啊。”
“是哦?”二姐不甘示弱,“員工多卻做不出成績,接的都是賠本生意,業務量大有什麼用?一個不會賺錢的總經理比冗員更可怕。”
“電子代工業削價競爭很厲害,我們能接到訂單算很好了。”大姐夫畢竟有他上市公司總經理的氣勢。“我們這麼努力在做,最怕的就是有婦道人家不懂經營,掛個董事名義就到董事會亂放炮。”
“姐夫啊,不是我老婆愛放炮。”二姐夫目前“屈居”關係企業的總經理,笑得陰側惻的。“連不懂財報的菜籃族都知道你不會賺錢,害我們王業的股價直直落。嘿,總經理可不是終身職喔。”
“姨丈,”大姐的大兒子說話了。“我爸爸重視的是集團整體利益,要不是我們接單,你做下游OEM的會有業績嗎?請不要以偏概全。”
“這裡沒有第三代說話的餘地,你閉嘴。”二姐不客氣了。
“我是業務一部的副理,我是就事論事。”大甥兒也很強硬。
“我這兒子是會做事的。”大姐得意地說:“而且還比他的小二男舅、小三舅舅更早進集團,憑著本事升上副理。明鴻、明灌啊,要好好跟你們的甥兒學學。”
三舅就三舅,不用再冠一個‘小’字。“二十二歲的王明灌年紀最小,講話聲音可不小,脾氣更不小。”在王家講的是輩分,就算吃飯,還輪不到外孫坐主桌。“
“明灌,大姐看你好像還沒轉大人,應該沒辦法生內孫吧。”
客廳氣氛劍拔弩張,人人各有表情,各在隱忍,卻不約而同將視線轉到最
有可能最快生下內孫的王明瀚。
王夫人雍容華貴,小兒子被諷刺了也面不改色,客氣地開了口:“不知道蕭小姐跟我們明瀚交往多久了?”
蕭若屏還在想答案,王明瀚立刻代答:“十年。”
算了,隨他去編,今天她是一個沉默的配角,她只是陪伴他。
“明瀚,你要結婚了怎麼不跟我們說呢?”二姐夫問說。
“他不好意思說吧。”二姐打量蕭若屏,已拉攏到明灌的她有恃無恐。
“以前好條件的證券千金不要,找了一間沒名氣的小公司的小小姐,你到底幾歲啊,可別是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