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發辮,梳起男子頭來了。
柳若顏聽著小翠的話失了神,小翠怎麼能知道她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再見到向雲攸呢?是呀……他也會去。
長孫義給了她一道難題,說去與不去選擇在她,卻害得她嘆氣連連。
再見向雲攸,她還能把持得住自己的心嗎?她真的沒把握。萬一她的心逾越了界限,她該如何是好?
“夢中伊人來,朝醒暗傷懷;伊人無蹤去影,徒增情債未償。”柳若顏低聲輕吟。
“小姐,你又在唸我聽不懂的話了。”小翠咕噥的抱怨。
不是她喜歡埋怨,只不過小姐總是喃喃念些她摸不著頭緒的話,害她老是想破腦袋也不能明白。
柳若顏回神,望見青銅鏡中自己的模樣,頓時一怔、無語。唉!看來去與不去,竟由小翠替她做了選擇……
立於樓梯口良久,柳若顏遲遲未能再舉步前進,那倚在窗臺邊瀟灑的身影,即使他朝著窗外看不見臉,她也能認出他來,只是……長孫義還沒來。
還是回去吧!她卻步了。
彷佛感覺到有人看著自己,向雲攸竟收回目光、轉頭朝她望來,柳若顏未能躲過那視線,走不得,只好在他的微笑中僵直著身體朝他走去。
唉!該快一步走的。
“你來得好早。”她在他對面坐下。
她一坐下,便引來不少旁人的目光和低語。畢竟兩個男人都擁有如此出色俊秀的相貌,要教閒人不注意也難,但他們都很有默契,沒去理會別人的注目。
“說和你們有約,便早早被人趕了出來。”向雲攸玩笑地自嘲。剛才他不是沒發現顏若似乎轉身要走,只是暗自想著原因,卻沒多加追究。
“是嫂子怕你天天膩著她,已經厭了嗎?”她笑著猜測。
他頓了會兒,突然問:“要是你會嗎?”
“呃?”柳若顏愣了一下。
“如果我天天膩著你呢?”向雲攸認真地問道。
她被他的話惹得心慌,佯裝惱怒。
“你別開我玩笑,我不是嫂子,你沒事怎麼會膩著我,是故意取笑我嗎?”向雲攸何出此言?是發現她的女兒身了嗎?
“你不要這麼認真,我只是打個比方,絕對沒有戲弄你的意思。”他急著安撫,以為顏若是因為彷若女子的外貌常被無聊之徒調戲取笑,所以會錯意了。他不希望他誤會自己的意思。
“抱歉,我好像是反應過度了。”她鬆口氣,卻也有莫名的失落。原來向雲攸只是想知道那莫亦柔是否會嫌他煩而已……
“奇怪!長孫義怎麼會到現在還都沒來?”他跳開話題,決定以後在說話上得更謹慎些。他也厭煩別人老注意著他的外貌,但他畢竟較有英氣,還不至於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說是非。但顏若面如芙蓉,大概更不願意聽到隱射的嘲弄,也難免會比較敏感。
“是呀!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她訥訥地回應。
“聽說秦淮河畔的歌樓最近要選花魁。”向雲攸不經意的提起。
柳若顏的心緊縮了一下,困難地問道:“你對這種事也有興趣?”
他淡然一笑,“不是,只是剛才聽鄰桌客人在談,覺得有趣罷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也有意思去湊熱鬧。”
“不是,我一向不去那種地方。”他一口否決,語氣卻無輕蔑的意思。
柳若顏有些欣慰,聽出他只是潔身自愛,和不想招惹宰相的千金女一樣,也不招惹紅塵女子,並無偏見。
淺啜一口香茗,她垂下眼問:“那麼你是覺得什麼有趣?”她已經連任二年花魁,卻從不覺得有趣。
還好她今年已十九,那花魁累人的盛名該是由年輕貌美的人承接了。享花魁之名,便有大江南北慕名而來的狂蜂浪蝶惹她心煩,或許在花塵之中是一種寵耀,但對她而言卻是負累。
“聽他們說,選出來的花魁被稱為花國狀元,所以我覺得很有趣。”他的神情並不如他的話那麼有興致,看得出來只是隨口聊聊。
“是有些可笑嗎?”人們要這麼謔稱花魁,她也無可奈何,但向雲攸這正牌狀元郎聽來,就怕會不是滋味。
“不!自古以來花國之中便有不少奇女子,通曉琴棋書畫、飽富學識,是有資格稱為花國狀元,傳聞當今醉君樓那名滿京城的柳若顏就是,今年她恐怕會三奪花魁寶座。”他誠心地說道。
他從不覺得青樓女子就是愚庸、空具美貌,也明白她們日復一日的送往迎來,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