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就算沒喝酒,那李承漢的品性也好不到哪兒去。
“能給就給,有什麼不好?人活著都不該太計較。”柳若顏理直地道。
長孫義一笑,轉頭對餘怒未息的向雲攸道:“雲攸!若顏都這麼說了,就放過他一次吧!”
向雲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鬆手將李承漢一推,喝道:“滾!”
踉蹌摔倒在地的李承漢一得到自由,當然頭也不敢回,連滾帶爬的就逃出醉君樓,惹來一堂鬨笑。看來,他今後是不會再光臨這醉君樓,也不敢再來了。
柳若顏和向雲攸的眸光又鎖住彼此,但她卻先別開眼神,沒對他說什麼,只是逕自朝內院走去。
倚在視窗的柳若顏不發一語,淡淡垂首,讓人看不清她的思緒。
跟在她身後的向雲攸和長孫義停在她的房門口,明白她是被那該死萬遍的李承漢所影響,在那兒傷心難過了。
“若顏讓你去安慰吧!”長孫義在向雲攸耳邊扔下一句話,讓他沒來得及抗議便自己拍拍屁股走了。
向雲攸愕然的看著長孫義消失的背影,才輕輕的嘆了口氣轉回頭,再度望向柳若顏。
小翠一見他踏入房門,就對柳若顏道:“小姐!我去沏壺熱茶。”
越過向雲攸身旁時,她又小聲地道:“小姐就拜託你了。”
向雲攸又是一怔,雖奇怪怎麼所有的人都認為該是他安慰若顏,卻沒有抗拒這份使命。
他走到她身旁,柔聲地道:“別難過了。”
“我沒有,置身青樓,這是難免會發生的事,不過那公子說的話也的確是世人對我的看法。”她感覺委屈,再也忍不住地讓淚奪眶而出。
“你知道至少我和長孫義不是那樣看你。”他心疼地替她抹去淚痕。
“我很感激……”雖然這麼說,她卻止不住淚。她從來沒有這樣放縱過自己的情緒,這麼多年了,又何嘗沒聽過更不堪的閒言閒語,每當她忍住難過暗自舔舐完傷口,不久又會有人忙不迭地在她的心上劃一刀。
該看開、該習慣的不是嗎?她無從選擇。只是他來得太快,她連舔舐傷口的時間都沒有,淚便決堤了。
驀然間,向雲攸將她擁入懷中緊緊不放。
柳若顏一愣,瞬間安心化為串串淚珠傾巢而出,她將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膛,縱容自己貪戀他這一刻的憐惜溫暖。是不是同情她並不在乎,她只想記住被他擁著的滋味,將來才可以想念……
不知過了多久,她淚停了;他僵直的放開她,兩人皆尷尬無語。
“雲攸,我不會會錯意的,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終究還是她先打破沉默,不想讓他為難。
“不只是安慰!”他馬上啞著聲音反駁。
柳若顏愣愣的思索著他話中的意味,不只是安慰?那麼……
“你——”
向雲攸倏地打斷她的話:“皇上要見你。”這本來是他今天來醉君樓見她的原因。他是希望讓她有心理準備,免得皇上突兀的來訪讓她不知所措。
“皇上要見我?”她怔愕地瞪著他,幾乎要以為他之前的話是自己的錯覺,但她深切的知道那不是,而他怎能就這樣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
是他後悔對她這麼說?她不禁一陣心痛,難道他不明白給了希望,又將之毀滅有多殘酷嗎?
“皇上聽到你的傳聞,決意要訪今年的花國狀元。”他別開她詢問的眼,看向窗外。他怎能告訴她,他只是想起病弱的亦柔那對悽楚的眼眸和……顏若。
“喔。”她漫應,心卻像被掏空了。
“你明白我說的話嗎?”他見她有些恍惚,擔心地問。
柳若顏牽動嘴角,以他幾乎不曾見過的冷漠神情笑了起來。“我明白,皇上要見我對吧!因為我是青樓中的花狀元。”
她的聲音有一絲悲哀、有難掩的自嘲。天下的男子誰不想見她呢?只因她那花國狀元之名,就連當今聖上也想瞧瞧青樓中的女子有何特別,何以稱狀元。
“若顏……”他因她怪異的反應而有些驚慌。
“雲攸,我累了,你回去吧!”她疲倦的別開眼,揹著身對他說道。
“小姐!茶來了。”小翠原本立於門外,聽她這麼一說趕緊進了房。
“小翠,你替我送客。”她淡淡地吩咐。
小翠的眼神來回飄轉,不解的望著兩人,不懂他們之間為什麼突然顯得生疏,但小姐看來是真的是疲憊不堪,是極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