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約的,這世上就必然有想要滅了儲閣的。”
“老身這次沒帶著續約的令牌來,只是通告儲閣的新主——這約,咱們就不必續了。”
“您以為這宮中只有老身的主子這一批勢力嗎?現下里哪位身邊沒跟著幾位高人的……”
“儲閣之所以一直存在,不是因為必須指望屬做什麼,而是屬做的,是一般人不願意乾的事情。”
“老身的主子?您還是不知道是哪位更好,老身在宮中這麼多年了,就明白一個道理,知道的越少,活的越輕鬆……”
“姑娘您問題可是真多,我這想死都死不了的讓您逼著,您不煩我自己都煩了……您放手吧,我這就去死了。”
異常平靜的說了這些話之後,老宦官整了整衣冠,就安然的閉上眼倒在我面前死去了。
訝異的感受著突如其來的死亡氣息——我不知道他服下的是何種劇毒,會在完全沒有先兆的情形下驟然發作,我唯一知道的,便是這位公公來此之前,就已經下定了死的決心。
因此而感到了挫敗,我知道自己對生的希冀依然強烈而執著,從這一點來說,根本無法與那些真正早就做好赴死決定的人們相比儲閣的黑衣男子呆滯的看著這一切,在很久之後終於嘆了一口氣,他告訴我說,這就是宮裡與儲閣之間不成文的規矩——凡是見過儲閣主子真面目地人,都會自絕於對方面前。以此保證儲閣的隱蔽性。
這就是朝廷的決絕——哪怕是再無利用價值地東西,依然不惜以人性命作為犧牲,用絕對的緘默來守住最後地秘密。
將生命輕賤的宛如指縫間的流沙※以,屬才會被一代一代的暗中除去。了無怨言。
長孫無忌說的對,我從來就不是真正地屬,因為我對這種定數憎惡怨恨到無法靠“理”的道義解脫。
“已經沒必要存在了,這儲閣。”男子說,之後再度跪倒在地。大禮向我叩首:“主子,吩咐吧,屬下會依照您的意思去處理以後的事情。”
我抬起頭,在清灰的月光下,白衣少年靠著柱子站在陰影中,仰望著蒼穹之上的一抹勾光。….16.
都看到了嗎,璃光?
“那就……”我開口,聲音卻渺茫的連自己都聽不清。
平靜了內心複雜湧動的心緒,我說出了我身為儲閣新主。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最後一個命令。
解散儲閣眾。
在黑夜中守護歷代帝王千年地鬼道之眾。靠暗殺喋血來維護這萬里江山的英魂們,你們該散去了。從今日起。再也不會有新的屬誕生於這個世上。亦不再會有誰,因為無法行於陽光之下地“義理”而死去。
安歇吧。大家。
男子嚎啕悲泣,以頭觸地連連叩首。
躬身向黑衣男子行禮之後,我起身提起裙裾向院外跑去,璃光跟在我身後,順勢將手中提著的披風裹在我身上,緊緊地將我從肩頭攏住,我剛要掙開他,璃光卻自己放開了雙手。
心跳沉重地一拍,彷彿能迸濺出火星一般的痛。在他地溫暖的手掌掌握中,我才會知道自己的身子有多瘦弱。
天就要亮了吧,只是在這個時辰,夜色反而越發沉重。
一路無話,我提著木屐側坐在馬背上,緊緊的握著馬韁,馬兒數度因為我越來越用力的扯著韁繩而不耐的連連擺頭。璃光提著用墨跡在罩紗上寫了“奠”字的燈,在馬前一聲不出的走著,間或有坊間巡視的兵丁,見我們是晚上報喪的喪主,也就例行公事的過問幾句便容我們過去。
我覺得他會對我說什麼,希冀著,卻又恐懼著他會吐露出的每一個字。
“冷嗎?”他終於開口了,語氣平和的就像根本不記得我在幾個時辰前,就在他面前做過的可怕事情。
我望著他俊秀的背影,胸口忽然的絞痛。
掩飾的太好了嗎,璃光?
終於停下一直被哼唱出的安撫之前,耳畔是夜羽一句哀怨到無奈的嘆息。
“就到這裡吧。”
不等他讓馬兒止步,我已經從馬背上縱身跳下。璃光下意識的回身扶我的手臂,卻在碰到我的指尖時飛速的撤回了手,我的手因此抓了個空。
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張開的手,秋夜瑟瑟的風纏繞著從我白皙修長的手指中掠過,好像帶走了我掌心的那點熱氣。
腳尖點地的時候,地面的一靈石恰好硌在我赤著的腳心。
疼,疼的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不用送了,在下自己回去。”我說,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