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光。
他就像一個上過了發條後壞掉的娃娃不停地折磨自己。這讓晃司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焦躁之中,讓不善於剋制情緒的他不斷尋找著發洩的物件。
這天,在準備好晃司新專輯的拍攝現場後,小高到晃司的化裝間去叫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
“……呵呵……不要啦!別忘了你還要照相呢。……嘻嘻……你不是要拍新專輯的海報嗎?而且,我才幫你剪到一半。”
這是髮型師迦納百合嬉笑閃避的聲音。
“可是百合小姐,除了現在之外,我就沒機會接近你了呀。”
這是晃司輕薄挑逗的聲音。
“小弟弟,說謊話也打個草稿好嗎?”
“太過分了,我對你是真心的。”
“聽說你最近‘真心’的物件越來越多了。到底哪位才是真命天子啊?”
“噓——!別說話……”
接著傳來衣衫窸窣的聲音和低低的喘息聲。
小高忍無可忍地推開門,看見百合坐在晃司懷裡,背後衣裙的拉鍊已經拉開,胸衣也鬆垮下來,晃司正將臉埋在她的胸前忙碌著。
小高的臉頓時變得通紅,他大喝一聲:“南條,你對髮型師都動手動腳的!”
“嘖!”
晃司處亂不驚地斜了小高一眼,一邊熟練地替百合扣起胸衣、拉起拉鍊,一邊輕薄地說:“真可惜!難得有這麼騷的髮型師。才剛要進入狀況的……”
“夠啦!”
小高面紅耳赤地打斷他,哆嗦著嘴唇對百合說:“拜託趕快給他把頭髮收拾好,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百合輕笑著整好衣服,拿起剪刀,利落地上下翻飛,三下兩下就替晃司修好了髮型。
小高不客氣地拉起晃司,氣沖沖邁著大步朝攝影室走去。
當涉谷來到攝影室時,拍攝工作正在進行。現場除了照相機快門的“咔嚓”聲之外聽不到別的聲音。
他悄悄來到看似怒氣未消的小高身邊,把手搭上小高的肩膀上笑著說:“你好象蠻坐立不安的嘛。”
“那個……”
小高縮了縮脖子,緊張地握住雙手,惶恐地看著涉谷。
“我身為南條的經紀人,有一件事想向你請教。他心目中的真命天子到底是……”
看著小高可憐的樣子,涉谷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勸你還是不要問比較好。反正他到死也不會改掉好色的毛病,你就別管他那麼多了。”
他安慰地拍了拍小高的肩膀。
“可是,他最近實在太離譜了。……簡直和亂交沒兩樣!”
小高咬牙切齒地說。
“關你們屁事。吵死了!”
晃司突然不耐煩地發作起來。
他冷著臉,脫掉拍攝用的服裝,雙手插在褲兜中走了出去。
涉谷看著他的背影,暗想到——
一般人,在心中有了真愛之後,通常行動都會比較自重,而這個人……
轉而一想,算了,戀愛也有很多不同的情形。說不定他因為太愛那位真命天子了,所以反而不敢輕易冒犯?
想到這,涉谷不由嘆息一聲。
下午,晃司照例來到球場,看到泉仍然在瘋狂地踢球,大聲地呼喝。
那人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隊友。
不明就裡的觀眾們仍然在場邊為他喝彩,來參觀的別隊教練不停地在泉的教練面前誇獎著他,泉的教練則一臉的得意。
只有晃司明白,那人是在發洩,他是藉著足球在發洩心中所有的情緒,而讓他如此動盪不安的源頭就是自己。
可是把泉搞成這樣,自己就安心嗎?
心裡充滿自責——不應該褻瀆泉。
心裡充滿委屈——這樣做情非所願。
心裡充滿渴求——為什麼你不能愛我?
心裡充滿迷茫——以後該怎麼辦?
不想放棄,又無法擁有。
——神啊,救救我!
晃司漠然地站在那裡,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翻騰著黑暗的巨浪。
夕陽西下,鳥歸人散。足球場上只留下一個瘋狂的身影和一個木然呆立的人影。
不知過了多久,泉終於支撐不住了,他倒在地上。
連日的高燒和過量的運動消耗了他所有的體力。
他倒在那裡,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