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泉艱難的背影和晃司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涉谷忍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給自己壯了壯膽,向剛走過來的緋奈粗聲粗氣地發難道:“嗯,緋奈醫生,挑明瞭講,這和在日本相比沒什麼兩樣,也不過是同樣的復健——電擊療法、給予藥物之類。你們不是自稱是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研究所嗎?我看也沒什麼稀奇。”
緋奈並沒有在意涉谷言詞上的無理,用作為一名醫生慣有的冷靜和知性慢條斯理地解釋道:“能用的最新方法,都在儘可能的嘗試。醫學在發展,我們不能放棄。現在能做的,僅此而已。”
聽了緋奈的話,涉谷明白泉的腳99。99%沒治了!泉,再也無法回到足球場上了。難道,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終結嗎?看了看抱著雙臂低頭靠在牆上心灰意冷的晃司,悲哀在涉谷心中蔓延——
——天,連本應充分理解的我都如此沉不住氣,那泉本人、那守護他的晃司……特別是晃司,要是知道了傷害泉的人是他哥哥的話,知道了的話……
一股寒氣竄過涉谷的脊背,未知的恐懼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一天的復健結束後,涉谷跟著晃司和泉來到他們的住處,在晃司和泉做飯的當口,他晃晃悠悠地參觀了他們的新居,看到對泉來說如此便利的居室設計,他在心中悲嘆一聲,既能體會到晃司的細微體貼,卻也明白這份體貼在泉那裡變成了一把雙刃劍。
餐桌上,涉谷明顯地感覺到那兩人之間所流動的,是和以往不同的空氣。雖然泉以前受傷時也有過危險的氣氛,可是這次完全不同。準確來說,不是同一層次的。
“真慢啊。”涉谷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重氣氛,忍不住開口道,“明明應該今天就運來的那張床,明天才能送到。”
“那你幹嘛要跑來我家吃飯啊!”
晃司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因為是小拓做的飯菜呀!”
涉谷一臉的理所當然。
“吃完了就快給我滾回去!”
喝著酒的晃司獨斷地下了逐客令。涉谷不悅地瞪著他,一邊扒拉著飯,一邊嘟囔道:“走就走,我還不樂意住呢!”
放下碗筷,涉谷故作輕鬆地起身告辭。出了門,他只覺得吃下去不多的飯堵在胸口,壓得胃裡沉甸甸的難受,幾欲嘔吐。他張大嘴做了幾個深呼吸,沒想到胸口的沉重沒有消除,眼睛卻酸澀得直想流淚。
——根本……沒有什麼神的存在!
他仰起頭,用力阻止住眼淚……
——我只是一個被分配來看著這個世界終結的角色——作為一個無法阻止、無法挽救、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的人。
——什麼都……做不了……
無法排遣這心中的苦悶,他撥通了吉位京的電話……
(9)
賓館房間裡,四個女人一邊吃零食,一邊快樂地聊天。她們都是晃司專屬團隊中的美女,有造型師鉤十字彩、髮型師吉位京、攝影師球繪和現在在美國發展的原發型師百合。
門開了,傳來涉谷輕鬆的聲音:“嗨——,禮物帶來了,85年的紅酒哦!”
四個女人熱鬧地圍過來,涉谷笑嘻嘻地問候道:“百合小姐,好久不見了!工作還順利吧!”
百合愉快地答道:“真是順利得想逃都逃不掉呢!”
涉谷又轉向球繪,“球繪小姐,聽說你的寫真集拍得很不錯呢!”
“嗯,還可以吧。”
球繪的言語中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還未等涉谷問候彩,已經察覺到什麼的彩先開口了,“好了,我們換個地方吧。”
“為什麼?”涉谷依然一臉的微笑,“大家一起喝嘛!難道,我打攪到你們了?那我回去好了。”
“克巳……”
彩忽然把手輕輕搭在涉谷頭上,溫柔地說:“在女友面前就用不著這樣了。把那個笑臉摘下來吧。”
她揉了揉涉谷的頭髮,理解地一笑。
被看破了心思的涉谷臉上一僵,本來強裝的笑容凝固了。他強壓著心酸故作俏皮地一眨眼,掩飾道:“討厭啦,阿彩。這就是我的本來面目嘛。你覺得我在勉強自己嗎?”
彩笑笑,不再去捅那個人的痛處,轉身摟著百合和球繪的肩膀離開了房間。
看著房門在美女們的身後關上,涉谷撓撓後腦勺,輕鬆地嘆一口氣,“切,真受不了姐姐們呢……”
不等他說完,京一把將他摟進懷中,柔聲說:“聽好了,你也努力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