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靈敏:“朵兒回來了……”
可不是嘛!那嬌笑聲,不是這位愁死人不償命的江湖上自稱“秦三妹”的朵兒小娃又是誰?
眾人頓時重重鬆了一口氣。
只有秦俊的臉還沉得駭然,全然沒有半分找到妹妹的喜悅。
豪華馬車一停下,不等人來掀簾,朵兒小娃便咯咯笑地跳下馬車。
她這一出來還沒站穩,就疾風暴雨般地捱了一耳光。
空氣頓時凝固了。那一記響亮的耳光,在暗夜中異常心驚。
秦朵兒的笑容僵在臉上,半天都沒落下去。
打人的,正是秦俊。只見月光下,他俊逸的臉氣得發白:“秦朵兒!你還知道回來!”
秦朵兒沒動,按她平日的舉動,一定會哇哇大哭。此刻卻沒有,隱忍得無比委屈。
車伕將馬車的簾幔掀開,一個俊秀的男子從車裡出來:“對不起,各位!都是我的錯,才致使秦姑娘回得晚了。”
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秦俊和秦舉不識得此人很正常,只當是個有錢公子。可聶印和邱寒渡認得啊,不止認得,還十分熟悉。
聶印上前一步,姿態十分瀟灑:“恭迎太子殿下。”
此人正是疑點重重的太子殿下涅康:“王弟不必多禮,是本太子失禮了,留秦姑娘在畫舫之上的時間久了些。”
秦朵兒這時才捂著發燙的臉頰,轉身望著涅康:“啊,你是太子?你一點也不像太子啊……”天下估計沒有比這更迷糊的姑娘了,當著太子的面,說人家不像太子,這可是犯了大忌。
秦俊氣得一扯秦朵兒:“跟我回去!”畢竟還是名門世家,不卑不亢地和太子見了禮,才拖著不情不願的秦朵兒進了王府。
太子涅康談興正濃:“多少次都說要來參觀參觀王府,卻一直沒有機會。今兒來都來了,王弟不請我進去坐坐?”
“太子請!”坐坐也好,印王爺正有一肚子話想問。這個秦朵兒雖不是他的親妹妹,可那感情卻是親妹妹的感情。
尤其頭幾年,他還只是很不起眼的少年,只會磨點藥,打打雜,好些人笑話他,說他攀上了季連世家這株高枝,以後吃香的喝辣的,一生榮華富貴,指不定以後還能上門入贅,成為季連少主的表妹夫云云。
難聽的話很多,只有秦朵兒說,這個哥哥誰都不靠,自己也能闖蕩江湖。她說,印哥哥,以後你帶我闖蕩江湖吧。
這樣一個單純的妹子,今夜要是在他印王府出了差錯,他聶印將來如何面對自己,如何面對秦三公子和季連少主?
王府的正廳裡,燈火通明。
香茶,點心,一應俱全。家僕婢女退下,只剩下聶印和邱寒渡陪著太子。
本來呢,邱寒渡也是可以退下的,但她想看看,印王爺眼中的太子,到底是怎樣清澈?清澈到連印王爺這樣算計到精的人,都會莫名相信。
“王爺最近在外的名聲,可是被父皇賞賜的那些歌姬舞姬們搞糟了。”太子端起茶杯,用蓋拂了拂茶湯,一派瀟灑之姿,全不是當時中毒後的頹然。
接話的是邱寒渡:“說的是被指婚的王妃如何如何吧?”這已在預料之內,倒是不出意外:“不知靈國的皇上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呢?一旨聖旨下來,取消兩國聯姻?這樣一來,倒是有許多人都歡心呢。”
聶印見邱寒渡說到“取消婚約”這樣的大事,竟然用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心頭不由得惱怒。不過嘛,外人面前,他還是繃得住:“指不指婚都是無所謂的,但這婚事是跑不掉了。”
太子朗聲笑起來:“王弟對王妃情深意重,令為兄好生羨慕!”那笑聲清亮而愉悅,真真兒是發自肺腑:“王弟放心吧,父皇絕不可能因為這些風言風語取消指婚。若非如此伉儷情深,又怎可能九死一生地雙雙活著回來?俗語說,大難臨頭各自飛。王弟和王妃卻能攜手歸來,我真的好生驚訝。”
“運氣好而已。”印王爺淡淡開口,不露痕跡地觀察著太子殿下:“天不滅我,總是因為要留著我做點什麼事吧?若是有一天,王弟我取你而代之,不知太子作何感想?”
第十六章 深藏不露的太子殿下
仿似在說一個驚天大陰謀,又仿似只是隨口一個玩笑。
只不過,太子之位,取而代之。這樣的話,多麼大逆不道,並且還是當著太子的面說。
涅康驟然大笑,那笑聲清越激昂:“若非是王弟說,我怕是還要當真了。”
聶印全無笑意,一張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