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迎上他的目光,笑容與語調一樣愜意,“再等等哦,晚飯馬上就好。”
沈雁張了張口,卻像開啟了一張空空如也的講稿,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片語織語句。
半晌才低聲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沒有,”齊誩笑了笑,完全不給他插手的機會,“你去休息吧,一切交給我就好。啊,別擔心,這些菜的味道我都一樣一樣親自試過,雖然比不上你手藝好,不過我對自己現學現賣的能力還是挺有自信的。”
沈雁聞言輕輕應了一聲,卻沒有走,仍舊靜悄悄地佇立在門畔,目不轉睛。
看著看著,兒時的記憶忽然間無聲無息地闖了進來。
此時的自己與許多年前那個小小的自己重疊在一起,挨著廚房的門看母親把砧板上的食材細細切片,母親上班後孤伶伶待了一整天的他,在這一刻最滿足,因為至少不再寂寞了。而少年時,放學回到家後也總是第一時間來到和現在同一個位置上,靜靜地看爺爺下廚,便覺得……很“安心”。
以前的他,不知道怎麼樣表達自己的“存在感”;又或者說,害怕去表達,害怕所見的一切只是水中倒影,而自己將會成為擊破水面的一顆石子,把這些溫暖的畫面打散了,打亂了,所以從來只是默默看著。
可現在——
現在的他覺得即使自己這顆石子掉進去,這個畫面也不會像水面一樣被打碎,不會從他身邊消失。
下意識走了兩步過去,停了停,再一口氣走到齊誩身後,雙手不由自主輕輕伸出去從後面抱住他,十指扣在腰際,頭埋進他的髮絲裡有些貪心地呼吸那裡的氣息。那股氣息和飯鍋裡飄出來的淡淡的米飯香氣混在一塊兒,暖透了,讓剛剛從冬天的街巷一路走回來的他深深眷戀。
——彷彿用動作在說,“我在這裡,陪你”。
——彷彿用動作確認,“你在這裡,陪我”。
無聲地訴說愛與被愛。
齊誩淡淡一笑,任由他這麼抱著,手上的動作亦沒有停,直至把所有飯菜都準備齊全。
開飯前,齊誩推他先去洗一個澡,清清爽爽地回來吃飯。沈雁拗不過他,只好去了。
出來的時候只見齊誩這一會兒功夫間已經把飯菜擺好了,不止如此,黑桃木的方桌中央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幾個嶄新的玻璃燭臺,裡面燭火微微晃動,淡金色的光經過玻璃的折射印到黑色桌面上,有如一層金色的鏤空花紋,在沒開主燈的空間顯得更有氣氛。而自己平時所坐的那個位置前方,居然還靜靜地躺著一支紅玫瑰。
就那麼一支,不隆重也不浮誇,但是包裝的手法很用心,看上去非常別緻可愛。
齊誩站在桌邊,像一個彬彬有禮的侍者一樣微笑著替他拉開座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沈先生請坐。”
沈雁有些恍惚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椅子,終於走過去。
其實別的還好,可當他在那支玫瑰花前面坐下時,還是忍不住“哧”一下失笑。
“這算什麼?”
邊問邊輕輕端起來,動作很輕,捨不得放下卻又捨不得一直放在手裡,就怕弄壞了。不過齊誩給他送玫瑰這一點真心好笑。
“我給我喜歡的人送花需要理由嗎?”齊誩輕輕揚起眉,反問道,“都不誇誇我麼,我這麼浪漫的男朋友上哪兒找?”
把誇自己的話說得那麼坦蕩蕩,齊誩的這一面也只有在他面前會出現。如此一想,不自覺笑意加深。
“嗯,謝謝。”
齊誩不作聲,唇角彎了彎,一同坐下共進晚餐。
齊誩的手藝算不上出色,不過作為一個獨居期間進廚房次數寥寥無幾的工作狂,能湊出這麼一桌菜,已經不容易了。
只不過沈雁無法對菜的味道做出評價。不管吃什麼都覺得好吃、覺得幸福的話……是沒辦法公正評價的。
此時此刻,能說出口的只有一句:“謝謝款待。”
齊誩亦輕輕一笑:“我就不問你味道好不好了,你就讓我自欺欺人一會兒,滿足一下虛榮心吧。”
沈雁正想開口說“我覺得很好吃”,齊誩卻在這時候忽然站起來,左右環顧一下,然後動作麻利地把幾張椅子推到牆壁下面,在飯廳中間空出位置。沈雁正不明所以,齊誩已經笑盈盈地走了回來,伸出一邊手把他拉到空出來的地方。
“花也收了,飯也吃了,作為回禮不陪我跳一支舞嗎?”
齊誩微微偏著頭,笑問。
沈雁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