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分鐘才來開門,不過情緒已緩和許多,舉止亦回覆到平日的優雅。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已經辦好了。”方思睿將花瓶的殘骸拿給他看,證明自己把他的每一句話都當成聖旨,是個再稱職不過的女傭。
夏宇希看著他出了好幾次國才拿到的大師作品,完全說不出話。
溫和、文明、優雅。
這些做人的原則他都懂,但真的很難維持。
“主人──”
“砰!”
夏宇希當著方思睿的面重重地把門甩上,她始終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是他自己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啊!
難道她聽錯了???
頭痛……
夏宇希抱著不停鬧革命的頭髮愁,不知道該先去掛神經科或是精神科,反正發音都相同,差別只在筆劃。
“喀喀喀。”
“進來。”
他不怎麼有力氣地回應敲門者,感覺自己好像日薄西山的老人,渾身沒有力氣。
“總經理,這是最新一批應徵者的履歷表,請您過目。”人事主任同樣快累死,今天一整天都在面試,就是沒有一個應徵者能令他的上司滿意。
“放著吧,我有空再看。”夏宇希習慣今日事今日畢,但自從遇見方思睿以後,他便赫然明白這只是奢求。
“那麼我先回去了。”人事主任放下履歷表後便落跑,夏宇希一點也不怪人事主任,他也忙一天了。
身為老闆的好處是隻要有需要,隨時都可以走,壞處是加班沒有時限,動不動就要弄到半夜。
因為身邊少了人幫忙,夏宇希只得凡事靠自己。等事情做到一個段落,看看錶,已是晚上十一點,大多數的人都睡了。
合上檔案,收拾好桌面。
夏宇希決定也回家休息,雖然家裡還有個令人頭痛的人物在。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在考慮開除方思睿的可能性。等到車子停妥,他已經決定要開除方思睿,就算她再怎麼哭鬧也一定要她走路。
低沈怒吼的引擎反應出他的心情,夏宇希回想這些日子她所做過的事:吃光他的冰箱,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著他哭鬧,把肉燥面錯當肉醬面,私自關掉他的高科技掛鐘,打壞大師級的工藝作品,每一件都罪不可赦。
他向來是個有耐心的人,但這次他的耐心已經用盡,該是壯士斷腕的時候。
夏宇希帶著無比的決心開啟大門,然而迎面而來的卻是明亮的燈光,隱隱透露出暖意。
“……我回來了。”他不知不覺說出這句話。以前無論他多早回家,客廳的燈光一定是暗的,只有櫃子的探照燈會發出光芒,現在卻燈火通明。
你回來了!
而無論他再多晚回家,她也一定會守在客廳開心的跟他打招呼,讓他忘卻外面的寒冷。
夏宇希悄悄的關上門,感覺這一室暖意。燈光雖亮,但少了方思睿的笑靨就是不一樣,今天她並沒有在客廳等他。
奇怪。
夏宇希將公事包放在沙發上,脫下大衣,四下尋找方思睿。才不過一個禮拜的時間,他就已經習慣她的身影,習慣她在他身邊走來走去,但他自己並沒有發覺。
他從樓上找到樓下,幾乎每個房間都去檢視過,就是沒有看見她的蹤影,難道她──
以為方思睿突然良心發現,提著行李走人,夏宇希飛也似地衝到她的房間用力開啟門,直到看見她的大衣依舊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他才放下心來。
他就說嘛!
夏宇希的臉上不自覺地泛起微笑。
她怎麼可能良心發現放棄折磨他?她還要在這裡留五年呢!
確定她並沒有離開,夏宇希手握門把就要把門關上,不期然又讓他瞥見一樣不該出現在她房間的東西──他的襯衫。
夏宇希瞬間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她又偷穿他的衣服。
嘆口氣,把門關上。夏宇希算是完全敗給方思睿,她好像怎麼罵都不怕。
她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夏宇希幾乎翻遍整座房子,最後終於在廚房裡面找到方思睿,她正趴在餐桌上睡覺。
真受不了她。
夏宇希微微一笑,兩手插進褲袋打量方思睿。她睡得很熟,長翹的睫毛像是窗簾一樣,將她明亮的大眼緊緊鎖住。但他打賭,等她張開眼睛,一定又用無辜的眼神看他,她最會來這一套。
夏宇希同時也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