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後,車子不急不緩地停駐在位於環海路中段的“匯海廣場”,這裡遍佈著整個城市中規模最大的豪華商圈。
引擎熄滅的同時,裘真的眼前出現了剛剛被搶走的筆記本,剛欲伸手拿過,卻又被不懷好意的大手再次收走,耐性快要被磨光的女孩只好轉頭看向身邊的討厭男人。
不想他正一臉正色地看著自己,形狀好看的薄唇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說看,我和他,你比較喜歡誰?”
一把奪過筆記本的女孩,在上面不假思索的寫道:“不喜歡你!”
見他仍不改一臉的戲謔,裘真又一次翻到前面的一頁,還加上了一句:“你說你認識我,為什麼我卻從沒有見過你?你到底是誰?”
男人也拿過她的筆,在本子上寫著:“不告訴你!”寫完後將本子往她懷裡一丟,看都不看地下了車,向前方走去。
強烈的好奇心引得女孩也憤然棄車小跑著追他,卻不想前方的可惡男人突然回身抓過她的一隻小手,拖著她走進路邊一間格調陰鬱的西式餐廳。
被男人按坐進仿若舊式火車座椅般的柔軟包廂,裘真撅嘴瞪他,男人卻不屑一顧地招呼過服務員,好整以暇地點起餐來。女孩又一次埋頭在筆記本上拼命寫著,讓對面斜眼輕瞟的男子露出一絲得意的神情。
穆風點完餐,裘真也向他亮出了滿滿一頁的文字:“你真的是Mr。Wrong嗎,為什麼我覺得你並不像他呢?真正的Mr。Wrong不會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更不會問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帶著一絲嘲諷的男人眼光犀利地看向女孩,粗糙的手掌突然壓上她放於桌上的柔軟小手:“丫頭,你認為一個男人如果一點私心和目的都沒有的話,會閒到用整晚整晚的時間陪著一個陌生的女孩聊天,去當她的免費心理醫生嗎?你未免天真得太過了!”
被他炮轟得臉色發青的女孩憤憤抽出小手,在本子上顫抖寫道:“那你的私心是什麼?你的目的又是什麼?我的秘密你已經都知道了,你應該對我公平!”
“你要公平嗎?很好!”男人的臉上漸漸陰雲密佈:“你應該記得自己曾經對我,同時也是對你自己承諾過的話,說你不會跟那個男人有任何的交集,而現在呢?早已不記得我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竟敢在這跟我要公平!”
一連串的句子閃過他的唇邊,看得裘真觸目驚心、一愣一愣。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應該記得你?”
熟悉的陌生人(14)
“我是誰?好,我馬上就會讓你知道。”男人的表情漸漸歸於平靜,緩慢地道來:“記得在我十一歲那年,曾經在“仁佑醫院”有過一次短暫的住院經歷。與我同住一間病房的四個人中,有一個只有六歲的小啞女……”
裘真的臉色漸漸由懷疑轉為吃驚,塵封的記憶開始慢慢甦醒。
“當時,由於病房的床位短缺,空間狹小,不允許任何人夜間陪護,所以女孩的媽媽便再三拜託我,請我在護士不在的夜裡代為留意和照顧她的小女兒。”
聽到這,男人對面的女孩已忍不住捂住小嘴,一雙大眼中帶著深深地震撼和不可思議。
“同樣是病人的我,在每天夜裡喂她喝水,一次次地幫她試體溫,還把怕黑的她擁在懷裡,一直哄到她入睡。
“短短的六天時間,女孩的病就痊癒了,可能吧,她連我的名字都不會知道。但我卻持續高燒,昏迷不醒。不過我一點也不怪她,不怪任何人。因為那是我心甘情願為她做的。
“當我從加護病房中出來後,她早已經出院了,從此我失去了她的訊息。但我卻一直記得她床頭上,病歷卡中的姓名。她的名字叫做裘真。裘真,就是你吧!”
男人說完後,一雙深邃的雙瞳牢牢地鎖定了女孩,兩滴淚水已自她幽幽大眼中滑落。
怪不得,總覺得他是曾經認識的人,怪不得,能毫不保留的將心裡話對他傾訴,怪不得,即使是被他欺負都覺得安心……原來,他就是那個令她念念不忘、帶給她暖暖回憶、曾讓她一度尋覓的醫院鄰床大哥哥。
是啊,那個在她身患疾病、孤立無援、迷迷糊糊的時候,一再給她關懷和照顧的大哥哥,是裘真20年來對男人的記憶中最溫暖的一筆。
從小就沒有父愛、幾乎沒有跟異性接觸過的她,一直到現在,還會時不時跟媽媽提起他對自己悉心地照顧。就連媽媽也不止一次地誇他、言辭中充滿了對他的感謝,甚至還開她玩笑,後悔當初沒留下他做自己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