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碰她的?”
男孩低沉的聲音突然夾帶了狠戾,長大以後的莫染明白,那是撒旦一般的宣召。
黑衣人一怔,迅速低下頭。
“對不起少爺。”
“明天你可以回基地了。”
男孩慢慢的宣佈,彷彿在說明天會下雨一般自然。可是仍然可以聽到周圍所有黑衣人不約而同地吸氣,卻沒有人再敢撥出聲來。
“你和我坐一輛車。”男孩示意莫染。
一隻腳底早已因為赤腳而出現血跡,而另一隻腳也被劣質涼鞋磨破。雖然並沒有被車真正撞到,但在小腿處也劃出了一道血痕,因為蒼白的面板,而越顯觸目驚心。
莫染看了看寬敞的車內鋪著的白色羊絨地毯,一看便知價格不菲,再看看自己髒兮兮的腳底與沾滿泥點的裙子,只是站在車門前卻不敢跨進半步。
“快點。”男孩已明顯沒了耐心,向莫染催促著。
當時的莫染以為男孩一定是天使,那樣從天而降,如王子般的拯救了自己。這種想法有多麼可笑,也只有以後才明白。
或許魔鬼都有天使一樣的面容,只需一轉身,便是白牙森森。
他只是不想別人碰到她而言,誰也不可以。
她是他的所有物,如同寵物,如同玩具,如同他的所有物件,上面都精緻的標附著他的標記和圖騰。不容任何人沾染。
就如他令人髮指卻無人敢言的潔癖。
只是,他寧願忍受莫染滿身汙漬同自己坐在一輛車內,眉頭緊鎖。卻不允許讓任何人有接觸她的機會。即使經過剛才的如同宣誓般的懲罰後,所有人對於莫染都唯恐避之不及。
畢竟只是孩子,經過了最初一陣的恐慌和無措,莫染竟漸漸進入了夢境,小臉也因為車內溫暖的熱度而漸漸有了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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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四年後
十四年後。
“克林斯特”的夏天是最漂亮的,陽光灼灼其華,彷彿能刺穿雙眼般熱烈。窗外清脆的樹葉在微風中輕輕顫動,脈絡清晰,一切都舒展出生命的常態,慵懶而生活化。
莫染看向窗外的操場,有學生三三兩兩的聊天,打鬧,散步,或者乾脆躺在綠瑩瑩的草坪上睡著了。
是羨慕吧,羨慕他們的真實的生活感,和切膚的生機。
而那些實實在在的生存之感,是莫染永遠無法體會的。那個男人,給了自己別人夢寐以求的一切,卻都不是自己所想要的。好像,給了自己最寬廣的天空,卻同時,在自己身上繫了最牢不可斷的線。
十四年前的那個雨天,莫染已很少回想起,而那天的記憶,也連同那天的雨水一般乾涸在記憶的長河中。唯一記得的,只有迷糊的睡夢中,有人將自己輕輕抱起,頭頂是黑色的大傘,沒有讓自己臨到一滴雨水。
彷彿預示著什麼一般,自此以後的莫染,總覺得頭頂始終有一把黑傘罩住了所有的風雨,卻同時讓自己再也沒有見過蔚藍色的蒼穹。永遠是安全的、壓抑的黑色,包裹住全部。
沒有疼痛,沒有擔憂。住最大的城堡,最豪華的裝飾,最美麗的裙子,最精緻的食物。卻沒有生機,不像活著。如同櫥窗裡德芭比娃娃,美麗到傷感的華貴感。
自己就是他的芭比娃娃吧。不許說不,只需要乖巧的接受他的“寵愛”,而自己是永遠無權做出選擇的。
他早就說過了,不是麼?
他說,你是我的了。
多麼霸道,多麼不可一世的宣誓,不過,他有那個資本,不是麼?只是,從那天起,他真的身體力行了。
如同他吃飯時用的刀叉,領口帶有精緻花紋圖案的紐扣,手中熠熠奪目的鑽石鋼筆,以及口袋裡的純金打火機。
她是他的,不容反駁,不容對抗,印上了他的戳記。一輩子。
當看到由於一個男生的頭被投來的籃球不幸砸中,而周圍響起一片並無惡意的歡笑,莫染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如櫻桃般充滿甜蜜的又或。微翹的鼻尖,如瓷般白膩的肌膚,由於天氣的溫度而略顯微紅。如玻璃珠似的黑色雙眸浸水般溼潤瀲灩,晶亮的神色如同攝取了太陽的光澤。羽睫時而撲扇一下,輕撫在左眼角那顆黑色眼淚痣上。捲曲的長髮隨意搭在腰間,有幾縷髮絲調皮的鑽進了脖子。盡顯清純與嬌媚的合體,讓人忍不住去採擷其甜美。
突然響起一陣刺耳卻清脆的下課鈴聲,還沒等藍眼睛的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