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被人獨佔珍愛的感覺模糊了雙眼。
要說她對自己的人生還有想望,那就是她曾經渴望過一雙有擔當的肩膀,偶爾願意為她遮風避雨,及一雙專注的眼眸傾聽她的絮語,然而,那些曾經投注在父親身上的想望一再落空以後,她就不想了。
她總是告訴自己,自己愛自己總好過奢望別人來愛她。
可那她為自己建造的堡壘垮了、碎了,坍塌在這豔若桃李的男人的粲笑上。
以前交往的男人沒有誰願意給承諾,好象只要一出口就會要了他們的男性尊嚴一樣。
她在容郡身上看不到這些。
不管他說什麼,出發點好象就只為了看她笑,看她開心,看她無憂無慮。
她承認自己付出的太少,卻得到這麼豐厚的回報。
她含著淚,紅著眼圈,沙啞著聲音,用指頭按他看起來怎麼都稱不上猛男的肌肉。
“你說的,天塌下來都會幫我扛?”
啾地,容郡像是把她當可口的點心,想到就親一下,要不這摸摸、那捏捏,那份依賴毫不掩飾的表現。“男人是天,女人是地,我當然扛得起!你有沒有聽過兩人同心齊力斷金?即便你的家人是虎豹獅象,我會搞定他們的!”不管她的家人有多難搞定,他是要定了她!
“誇張的大男人!”她破涕為笑。
“糟糕!不足為道的小缺點你不會很介意吧!”
盛雪困窘的低斥,“你要我跳車嗎?”眼看都到家門口了。
“幸好只是跳車,你沒有逼我跳火圈、滾大球,我們一起跳吧!”他擁住她,作勢要開門跳出去。
盛雪可以看見司機先生越來越黑的苦瓜臉。
“你這個人來瘋,我受不了你了!”車子停了,她的心情不若剛剛忐忑難安,心跳的頻率回到原來的軌道,甚至還輕鬆了不少。
他扮小丑,為的是不要看她愁眉苦臉吧。
下了車,望見宅子的亮光,第一回,盛雪主動伸出手握住容郡的手,相視而笑。
前途,也許沒有她想象的艱困。
第八章
睽違幾個月的城市,完全換上不一樣的氣息、顏色。
她對季節沒概念,只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梧桐樹的衣服還挺多的,這次,樹梢的葉子都泛了黃,一地的黃葉繽紛。
沒有時差上的問題,有的,只是對未來的不確定。
不過,容郡母雞護著小雞的態度讓她很快地拋開了不安,甚至,她今天下了指令,叫他這個沒有老闆自覺的人去上班。
雖然說,她差一咪咪就要屈服於他眼中的哀怨……
“別去招惹他……”他有些欲言又止。
原來擔心的是這個。
“什麼他呀他的,他是你老爸。”
“也就僅止於這樣。”容郡的口氣還是嚴厲。
這不是討論的好時機,她把公文包往他手上塞。“不管怎樣,晚上要準時回家吃飯。”
“遵命!”他露出無偽的笑靨。
盛雪只是隨口叮嚀,她當然不知道,要一個老闆級的人物天天回家吃晚飯是多麼異想天開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容郡在公司因為堅持要回家吃晚飯掀起多大的波瀾。
灝園佔地好幾公頃,她花了好幾天的時間閒蕩,及跟偶遇的僕人們問早、問好、問洗衣機在哪、問她可不可以吃冰箱裡面的巧克力冰淇淋。
要跟所有的人打好關係短時間內並不容易,她也下急,很多時候只是袖手旁觀大家做事情,偶爾插插嘴,遇到不懂的地方絕對不恥下問。
一開始,問倒了全部的傭人,他們幾乎以為這個臺灣來的小姐是故意嘲笑他們低下的工作。
他們不信有連蔥、蒜、韭菜都分不清楚,面線、油麵、細面差別在哪也不明白的人。
拿園丁來說,從一開始的排斥到允許她拿著花剷下肥料——什麼花要下哪種肥料,份量不一,然後看她笨手笨腳的搞了一身的髒,滿頭大汗的等他檢查,那份心意,總算讓他是有那麼一點服氣了。
其實在上位的人哪需要他們的認同,個個掙得都是一份薪水、一份工作,幾周相處下來,他們在盛雪身上感覺到了平易近人,也因為她的關係,他們開始用另外一種角度去看本來在他們眼中極難相處的容郡。
黃昏。
小門裡鑽進了兩個人影。
花色的傘下聽得見嘰哩呱啦的興奮。“好便宜喔,真的好便宜……”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都便宜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