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大幹快上,他還在這裡不急,現在不急什麼時候急?急都不一定搶得來,不急就更沒啥指望,於是鄙視地說:“老楊,我都弄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沉得著氣?”
楊百家故作神秘地說:“因為我心裡有底,為什麼沉不著氣?”
新潮不知道他有什麼底,心裡納悶但不想問,其實他也不真正關心楊百家有什麼底,只要有底就行,管他什麼底。覺得這次督導沒有白來,不僅扭了楊百家思想,還促了他的行動,新潮心滿意足地離開了信訪辦。劉強根前腳緊跟後腳送走了新潮,更加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實事證明靠住楊百家沒有錯,他兒子的事都掖著藏著那麼嚴,說不準人家連海外關係都有,別看平時不聲張,這就叫咬人的狗不叫。
第二十六章 地位突升(1)
新潮到信訪辦雖然對信訪的事隻字未提,但楊百家為了更好地推動信訪工作,為了增加一點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砝碼,寫了一期關於新潮書記到信訪辦慰問的簡報,發各站所及各村委會。簡報寫完了,楊百家從虛幻中走出來的時候才開始為招商引資的事感到著急,100萬的指標怎麼去完成?總不能天天不辦信接訪到處招商引資吧?也不能站在大路邊見了賣燒餅、賣豆腐的就往家拉吧?在他眼裡那是不務正業,別說100萬,就是能招來1000萬,他也不能幹,可是不幹,完不成任務掉烏紗帽可能沒那麼簡單,但以後在領導那裡更沒有話語權,信訪工作更難開展將會成為事實,你不支援書記的工作,怎麼讓書記支援你的工作呢?楊百家頓時感到壓力劇增。這種壓力他無處訴說,給老婆說吧,她根本理解不了;給女兒說吧,他覺得不應該讓孩子來分擔大人的壓力;給兒子說吧,他還是個娃娃,懂什麼;給下屬說吧,那是發牢騷,除了影響士氣沒有任何裨益。苦惱一直壓抑在心裡,加上信訪任務又重,夜裡經常睡不著,有時候悄悄地出門獨自一人在院裡靜坐一兩個小時。就在這個時候他學會了抽菸,食慾也一天天下降。一天夜裡,他在睡夢中忽然大叫起來,“100萬,100萬,別動我的100萬。”喊著喊著撲通一下從床上跌落下來,楊小翠被驚醒,急忙跑到楊百家臥室,朱桂英雙手捂著楊百家的頭,血從她的手指縫裡忽忽地往外冒。朱桂英一時不知所措,情急之下,楊小翠撥打了120。
楊百家頭上被縫了8針,好在沒有內傷。聽了楊百家關於出事過程的陳述,外科大夫建議他去看一下精神科,楊百家哈哈大笑,覺得這大夫有點神經,頭跌破了與精神有什麼關係?楊小翠卻執意要讓楊百家看看精神科,女兒的一片好心,楊百家只好順從。見了精神科大夫,楊百家更是覺得可笑,問一些類似於最近常想些什麼、睡覺怎樣、是否早醒、是否健忘等一些既簡單又讓人聯想到刺探隱私的問題,楊百家覺得這問題的技術含量與50元的掛號費過於懸殊。但醫生聽了他入睡困難、經常早醒,每天睡覺想著東家的事西家的事,一件小事沒辦就怎麼也睡不著的陳述,給了他一個技術含量很高的結論:由於精神壓力大,有明顯的抑鬱症傾向,讓他多注意休息,多與家人交流,少管閒事。楊百家覺得這大夫純粹是在扯淡,拿著高科技蒙人,信訪幹部不管閒事行嗎?再說了,哪一件信訪案子算是閒事?大夫給他開了一些藥,楊小翠一劃價總共是487元,也正與那50元的掛號費旗鼓相當,從這裡能看得出物有所值。楊百家一看急了眼,堅決不讓楊小翠拿藥,而楊小翠堅持必須要拿,說生命比什麼都重要,如果人不行了,省下錢幹什麼?
楊百家為了不讓女兒買藥,只好對他說自己根本就沒啥大病,只是這一段時間信訪量比較大,加上招商引資任務重,感到壓力較大,睡覺不好。楊小翠一聽招商引資,立即興奮起來,說自己正好是學營銷學的,反正現在也沒有工作,閒在家裡沒事,不如替父親試試招商的事。父親說一個女孩子家這種事哪能替得了,楊小翠說古時候有木蘭替父從軍,現在怎麼就不能替父招商,這要比從軍簡單多了,再說這本身也是一種鍛鍊,好試試所學的本領。楊百家一聽女兒所言有理,激動不已,說如果把商招來,完成鄉里的指標,到時候獎給她一輛阿米尼腳踏車。朱桂英卻不以為然,嘲弄楊百家自己沒本事給孩子找工作,遇到困難反而找孩子解圍。埋怨楊百家整天不知忙的啥,都忙出抑鬱症來了,可家裡的問題沒解決一個,閨女的工作不知道去操心,終身大事也不知道急。每當朱桂英提起這些,楊百家自知理虧,總以沉默作答。牢騷歸牢騷,埋怨歸埋怨,朱桂英對楊百家的身體健康還是非常在乎,立即與楊小翠制定了“控制抑鬱症家庭行動1號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