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覺得他們有錯,只是,作為一個父親,他們的所作所為就是不可原諒的。
“我不想聽任何藉口,康少爺,請你出去吧!”
“我是真的想幫你。”
“不需要。”
“你知不知道你自殺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敢告訴她,她知道會有多大的風險,你知道嗎?如果你真的記掛她,記掛你這唯一的女兒,你就更應該好好保重自己。”
“她呆在白晨風身邊,就是最大的風險!”
“呆在他身邊才是她最好的歸宿,她懷孕了,你知不知道?已經妊娠一百多天了。”
紀忠良這次淡定不了了,重重地把書拍到了病床旁邊的小几上,小几不堪重負,晃了幾晃。一個失了很多血的重病號,這應該是他能使出來的最大力氣了,可見紀忠良,此時心裡的憤怒。
“你……你說什麼?”紀忠良身體震驚地前傾,驚詫的眼神在康辰軼身上來回掃視,他伸手握了康辰軼的手臂,身體輕顫著:“我不相信……”
“無論你信與不信,這都是事實。”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他厲聲道。
這一聲,雖然隱隱還能感覺氣息不足,但是,卻十分威嚴,銳利得讓人無法忽視。康辰軼每次與他見面,都是禮貌的表面寒暄,雖陰翳,卻是風度絕佳。此時才親身體驗到,人們口中的紀忠良,霸道、陰寒、瘋狂、讓人望而生畏。
康辰軼眸光坦然的看著紀忠良,無奈的說:“我知道你已經聽清楚了,何必一定再讓我重複一遍呢?”
紀忠良的臉色瞬間白裡泛青,雙眼赤紅,整個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顫抖,咬牙切齒的說:“混賬!欺人太甚,孽障!孽障!留不得!留不得!”
康辰軼知道紀忠良聽到這個訊息,肯定是萬分的不願意,但是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聽他說到“留不得”的時候,饒是他性情再溫雅,心裡不由得也升騰起了怒意!
“她是孩子的母親,她想要留,誰有權利阻止!”他說的是疑問句,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
紀忠良聞言冷冷的看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鋒利的匕首一樣,彷彿要在他身上刺出幾個血窟窿,聲音也是陰森森的毫無溫度:“讓我紀忠良的女兒,為他生兒育女,難道他耽誤了我女兒的前半生還不夠?還要毀了她的後半生?”
在這個問題上,康辰軼卻不想退讓,他很堅定的說:“這是他們愛情的結晶,是上天賜給她最美好的禮物,與仇恨無關。而且表哥不會毀了她,他們彼此深愛,她的後半生有了他才能算是完整。”
“如果她真的與仇恨無關,為何要將她捲進來?我紀忠良這一生,殺人無數,也做了許多惡事,只是我自認為我的女兒本性善良,不該牽涉其中。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動不了我,就打她的心思。既然已經利用了她,卻還想得到她,你們是想飲血、食肉、啃骨、噬魂才肯罷休麼?”
“那件事真的是個意外,不是他的本意。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歡另千金,又怎麼會安排讓你和她見面?”
“說來說去,只不過是在給他找藉口而已,換得他自己一個心安。還有他想讓我見我女兒,也只是想刺激我而已,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紀忠良說完這話,不想再與他交談下去,就認命的閉了眼,拒絕意味明顯。
康辰軼卻不想就此罷休,他來這裡找他是有目的的,怎能空手而回?
“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應該為她多考慮,這場仇恨已經蔓延了很多年,難道你還希望把她也捲進來,讓她也揹負著仇恨生活?”
“道不同不相為謀,康少爺還是請吧,我這裡不歡迎你。”
“紀先生,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確定不要見你女兒一面嗎?”
“相見不如不見。”
“我來這裡和你說了這麼多的話,主要就是為她考慮。她身體特殊又惦記著你,我想讓她安心,才走的這一遭,既然你都不在乎了,那也就算了吧!”
康辰軼說完這些話,就發現紀忠良依然是閉著眼睛,絲毫不為所動。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紀忠良這個冷血商人,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竟然如此的頑固不化!他苦口婆心的說了這麼久,動之以理,曉之以情,他竟然絲毫不領情?眼看著說客能做的事他都做了,康辰軼準備告辭了。
“也罷,我有意地想讓你們父女見上一面!既然紀先生不想和我合作,那晚輩就先告辭了。只是,希望你能保重自己,不要讓她變成孤兒,她還在……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