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嗯?”
“我好像只剩下你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看他,只是閉著眼睛,神態有些悽悽的。
“……”白晨風一時說不出話,只覺得胸腔裡泛出一絲辛辣感,又酸又澀,似是心疼的滋味。
“小白,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對我隱瞞。我不希望做最後知道的那個人,也不怕殘酷,可我怕糊里糊塗的活著。”
白晨風的心裡防線有坍塌的現象,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你是指什麼?”
“我爸爸的事,他那裡如果有訊息的話,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
白晨風應承著她,心裡卻是千迴百轉。紀忠良沒有訊息也就罷了,若是有肯定會是萬劫不復,她大抵是要難過的吧!
若是以前她難過,他心裡自然也不好過,但時間可以治癒一切,再難過也總會過去的。可如今,她有了身孕,最忌情緒大喜大悲。萬一聽聞噩耗,有了閃失,那自己不是會自責終身麼?
他曾發過誓言,這一生一定要讓紀忠良血債血償,甚至要讓他生不如死。可這一刻,他有那麼一瞬的心軟,不為別的,只因為她。
此時的她看起來有些可憐,想著她經歷的事情,更是不忍。他不忍她再次變成孤兒,不忍她傷心難過。如果不要紀忠良的命,讓他苟延殘喘的活著,可以讓她心裡有一絲慰藉,他願意。
辰軼說的對,既然紀忠良已掀不起風浪,那他也沒必要趕盡殺絕。畢竟,活著遭受懲罰的人,會愈顯的難熬。不如讓他在監獄裡了此殘生吧!
之後回家的路上一直安靜,兩人都沒說話。林空空迷迷糊糊的靠在車座上睡著,白晨風側目看了看她,伸手把暖風調熱了一些。
到家,白晨風脫了外套裹了她,抱她下車。
林空空醒轉,甕聲甕氣的說:“小白,書。”
白晨風想起來許晴空把孕初期看的書籍都拿來了,厚厚的一摞,怕她拿不動,就溫聲說:“先在車上吧!明天再拿。”
“拿上吧!我拿的動。”
語畢,還用鼻子討好的蹭了蹭他的臉頰。
“那你先進去,我來拿。”
白晨風看她堅持,只好放她下來,替她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套。又開啟後備箱,從裡面抱出一摞書籍。
回頭看她竟然還站在原地,一動不曾動過。
“不是讓你先進去麼?”他說著話大步走到她身邊。
“我要等你一起走啊!”她仰著頭,理所應當的語氣。
白晨風忽然感覺自己,被這個小姑娘不經意的撩了一下,心房一動,升出欣慰的感覺。
他性子冷,素來喜歡獨來獨往,任何人在他生命中似乎都只是過客。
沈從文曾說:該笑的時候沒有快樂,該哭泣的時候沒有眼淚,該相信的時候沒有諾言。
他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孤獨,已經成了習慣。這麼多年的分分合合,如今才讓他明白,自己孤獨,只需要陪伴,她的陪伴。
這一句“我等你”看似容易,實則最難。當經歷變成了考驗,誰又能守著過往,一成不變?
“來,跟著我。”他聲音溫和的叮囑。
林空空兩手拉著披在身上的外套,邁著小步子,跟著明顯腳步放慢的他,一前一後溫暖的走著。
他的背影筆直高大,似乎能替她擋開所有刺骨的寒風,她默默的笑,抬頭看了看天空,月光正好,清冷如銀。
s市的冬季向來極冷,此時夜深,更甚,可林空空卻一點兒不覺得冷,因為歸程有他。
她忽然想起很久前看過的一句話:“我們所愛的常常不是一個男人,而是,愛情本身。”
愛情,這個華麗的詞彙,有多少人這一生,想要卻遇不到,亦或是愛而不得。
而她,無疑是幸運的,遇見並且得到。
這個夜晚,她安然入夢,而他幾乎徹夜未眠。
手,安穩的放在她的小腹上,緩緩摩挲。這裡,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是她們的孩子,這樣,是不是她永遠都跑不了了?想到這裡,他眉舒目朗的笑,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情感在升騰。
他不喜歡孩子,一點兒都不喜歡,那麼小、那麼脆弱、那麼煩人。可若是她生的,他應該不會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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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小憩一會兒的白晨風,在陽光灑進室內的那一刻悠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