痠痛的筋骨嗤嗤作響,就知道人是不能縱容的,以前在開羅睡的夾板床絕對不會比這沙發床要優,他也窩了兩年,想不到回來沒多久就被老二家的席夢思給寵壞筋骨。
睜眼,翻身坐起,床上是空的,絲被整齊的疊著,他觸手去摸,冷的,顯然,睡這床的人很早就離開了。
用大掌梳攏下聽話的髮絲後,他往浴室走去,刷牙洗臉刮鬍子。
走出房門,他完全不訝異的看見一桌子入圍繞著熱騰騰的食物,剩下兩張空位,他很自然挑了張坐下。
顯然有過一夜好眠的厲家老夫妻悠閒地喝稀飯配醬瓜看早報,自在得好像這裡才是他們的家。
至於孔初露——
從廚房走出來,穿著圍裙的她把一杯咖啡往他面前擺。
“我說過不用你做這些。”
她解下圍裙,微笑道:“你別把自己想得太美,做飯是因為我也要吃。”
有噴飯的聲響嗆進氣管,受害者在豎得高高的報紙後面一陣劇烈搖晃後又靜寂無聲。
咖啡配鹹粥,是他的早餐,她的內容就一盤水果色拉淋上優格之類的,看得出來,他的份真的就只是“順便”而已。
他是可以負氣而去的,可是看在兩尊已經完全不動筷子,淨聽她夫妻倆講話的老菩薩,厲晚濤只能假裝無動於衷的端起咖啡就口喝下。
這一口嚥下喉,居然一口接一口把一杯份量本來就不多的咖啡喝得一乾二淨。
她熬的粥看不見米粒,就糊糊的一碗,為了想拖過這場喜劇大團圓的戲碼,向來習慣西式早點的他只好虛應故事的淺嘗了一口。
不過就跟本來不看好的咖啡一樣,他確定自己是因為昨天應付客人,沒有填多少東西進肚子所引起的飢餓感,才對她煮出來的食物這麼捧場。
他一口氣吃了兩大碗。
還有,只要能維持表面讓老人家放心,他不介意貌合神離。
“……我說小露啊,你哪裡學的好廚藝,這稀飯醬瓜都好吃,透露一下,我讓你媽回去學。”
“沒什麼特別的,這筍瓜是我媽要我從家裡帶過來的,我外婆喜歡下田農耕,田裡老是有吃不完或是被蟲蛀過的瓜,她會洗淨曬乾醃漬起來,要多少有多少,下次有機會我帶冬瓜醬回來給您嚐嚐。”
能下廚炒幾樣菜,要感謝自家老爸那根深蒂固、女人要能洗手作羹湯不被退貨的老掉牙觀念,她是不是應該慶幸當初沒有掙扎得太嚴重,就算公婆看起來就是那種老好好人,凡事都好商量,就算買外食也不會說什麼,要不今天就沒有這一手可以露了。
“這樣啊,那……老伴,有空我們也去小露的外婆家走走好了。”
沒料到老人家還想親上加親,厲晚濤立刻改變話題。“爸,你的腳去張外科那邊照張X光,等一下大家一起走吧。”
“我的腳……呃,不用,已經沒事了。”什麼養兒防老,養這兒子做啥,根本是存心趕人。
“沒事,那更好,我送你跟媽回家。”
“好吧。”老媽子給不知道要見好就收的老公使眼色,準備先行撤退,且走且戰,來日方長。
孔初露收拾起碗盤,送進廚房的流理臺準備清洗,沒想到厲晚濤也跟了進來。
會跟進來不是他想要克盡什麼丈夫義務之類的狗屁,是他有話要跟新婚妻子叮嚀。
“我有話跟你說。”
“你說。”
“禮貌上,有人跟你講話是不是該把頭轉過來面對人?”
“我耳朵沒有壞,不論你要說什麼我都聽得見。”她戴上塑膠手套,開始清洗碗盤。
“我講話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分心做別的事情。”
“要不然碗給你洗,厲先生。”這趾高氣昂的男人到底是被誰寵壞的,誰規定他開金口大家都要唯命是從?
“關於我們日後的關係,我有幾點要補充說明,因為接下來我會出國去,沒時間盯著你做每一件事。”
那是一種令人牙磣的聲音。
看起來她的小動作惹惱了這位大爺。
“我不用你盯,我嫁的是老公,不是老爸。”
“我之前說過了,我要的是聽話溫馴的太太,不是脾氣差不能配合又不夠溫柔的女人。”厲晚濤壓下怒火攻心。他誤上了賊船嗎?
答案很明白。
孔初露關掉了嘩啦啦的水流,把兩手放在流理臺上,眼睫垂下。“這些話你是說過沒有錯。”
“那麼以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