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去蓬豁然大笑。
“黎嫘,你真是不懂男人。”
黎嫘神色不滿地瞪著他。
“這裡不歡迎你,黎嫘,你的態度令羽童難受,連我也覺得難堪。”歐去蓬思及黎嫘的家風,忍不住好笑,這使他更具魅力。“時代不一樣了,黎嫘,男女間未婚先同居已經不必再忍受你的異樣眼光,收起你批評的嘴臉吧,別把羽童當成展示品,她如今在我的家裡受我保護,我有責任使她快樂,很見不得有其他女人比我的女人更神氣活現。”
他的跋扈與自大令黎嫘難堪,反駁道:
“照你說的先同居再結婚,難道你想娶她嗎?”
“我已經結過兩次婚,不打算再結婚了。”說到結婚,歐去蓬不但滿臉厭惡,傲慢的目光把黎嫘的心都看冷了。
“難道……一個平凡無奇的女人就可以滿足你嗎?”
“不錯。”
只有在有羽童的地方,他可以有不必太多的矯飾,不需太濃的理智,一派的直接,雖然有時顯得臉皮很厚,卻更真實。
這真是一個令黎嫘心痛的回答,多願大聲撥出她心中的愛意,還有她能夠做他事業上的好夥伴,樓上那女人絕沒有她一半能幹,但顯然歐去蓬處身香巢之中理智全失,等回到臺北,她會讓他充分了解她的好處。
終於,礙眼的人全走了,歐去蓬撥出一口大氣,三步並兩步奔上樓去。
“羽童!”
他撥開珠簾,趴臥在長毛地毯上看廣告單的羽童像貓一樣懶懶的瞄他一眼,又低頭看她的。他想黎嫘倒說對了一點,就一位情婦而言,羽童的確不夠敬業,不曾刻意討好過他,可就很奇怪,他愛死了這份自然的、屬於家庭的感覺。
他放鬆心情的隨便坐著,腳旁的芭蕾娃娃音樂盒悅耳地輕響舞曲。他笑,有小童女在的地方就有音樂,近來除了上國家劇院聽音樂會和觀賞芭蕾舞,她已很少上臺北了。
劉嫂把他送羽童的禮物掛在顯眼的地方,那是幾件大衣和外套,他相信只要她別再掉進泳池,應該不容易著涼了。
“你不喜歡這些衣服?”
“喜歡。”羽童坐起身,“等你來試穿給你看啊!”
她像模特兒般展示一襲白色皮草短大衣,然後是鬈毛羔羊皮外套,還有喀什米爾毛料剪裁而成的冬季洋裝和套裝,和一條搭配的乳白色圍巾。
“你好像很少上街買衣服了,怎麼回事?”他銳利的看出。“我喜歡你穿得漂亮脫俗,如果你嫌麻煩,可以請服飾公司把每月的目錄寄到家裡,選中意的就叫他們送來給你試穿。以前我媽媽也常這麼做。”
“我不是你媽媽。”
“我知道。”他咯咯笑了起來。
她修長的身軀懶貓似的倚著床柱,慵懶懶地說:
“這種日子過久了,人會變懶的。”
“我就是要你這樣子。”歐去蓬捧起她一雙手,已經完全沒有做過家事的痕跡了。“把你嬌養慣了,你再也無法離開我了。”
“你的口氣好像豢養寵物的主人。”
“而你正是我的寵物。”
歐去蓬從她背後緊緊抱住她,耳鬢廝磨地親熱時,羽童也分不清他說的是真話或只是在開玩笑。
後來羽童把廣告單收起來攤在床上,已不再想那件事,這些介紹休閒農場的廣告單是她從裝衣服的袋子翻出來的。
“我們是不是要去度假?”
“對,在聖誕節,我可以離開兩、三天。”
羽童聽了,不覺高興,反而有幾許寂寞的感受。他以前就說過無法陪她過年,所以把聖誕節留給她做為補償。陰曆過年對中國人有特別意義,完全屬於家人的,而聖誕節則可以奉獻給家人以外的任何一個人。
“你選好要去哪裡了嗎?”
羽童隨手指了中間那張。
“香格里拉?”
“我喜歡歐洲式的木屋,早想去住一次了。”
“決定了就好。”歐去蓬將紙張全掃落地,再一次擁她入懷。
他們兩人似乎依照無言的協議,朝著歐去蓬預定的願望在發展,不敢越雷池一步,直到聖誕節來臨。
那天他們刻意打扮,在飯店享用聖誕大餐,並留在飯店的舞池中跳舞,直至天明。
第二天兩人換上輕便的牛仔褲和皮外套,拎著簡單的行李出發了。羽童從一離開社群就十分快樂,像個活潑歡快的孩子唱起歌來。
“我不知道你有一副美妙的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