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7
趁著看守不注意,我拿出秘藏已久的玻璃碎片,沒有半分猶豫的割開了手腕,血,嫵媚而妖嬈的血,瞬間詭秘的佔據了我的世界。
我無意識的盯著眼前斑駁的白牆,用手指沾著溫熱的血,寫下“千古風流一醉,夢中知己憔悴。雨打花落時,女兒寧願玉碎。不悔,不悔,玲瓏至死無愧。”
寒冷爬上了我的身體,撫摸著我臉上的笑容。一生的榮辱興衰,一生的悲歡離合,一生的大起大落,到了此刻,只殘留下淡淡的涼意。我笑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姑奶奶,您看看我呀,姑奶奶,您別再睡了”
哦,我聽見了我的小向陽,我費力的睜開眼睛,起遠,是你嗎你這一身的僧衣又所謂何來起遠,我愛了你幾乎一生,可你從來都不曾屬於我。現在,你屬於了誰是我還是佛
我是誰玉家的女兒於家的少奶奶玉府的掌家姑奶奶玉氏小學的校長還是被踏上一萬隻腳永世不得翻身的資本家臭狗屎是與不是之間,誰是我我應該是誰
意識開始遠離我,可是,我的頭腦卻彷彿越來越清醒了,過去的一切,我的一生,點點滴滴絲絲縷縷,都重現在我的腦海中,猶如昨天一般。
“子服,馬子服,你又踩壞了我的花苗”
民國四年,公元1915年,舊曆乙卯年的夏天。
一個風和日麗,豔陽高照的午後。六歲的我站在院子的花圃前,對著眼前的男孩子大喊著。
“玲瓏,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馬子服一邊道歉,一邊用袖口擦去流出來的眼淚,玉玲瓏最討厭他的眼淚了,可偏偏每次他總是忍不住。
我從腋下抽出手帕,胡亂的擦著他的臉,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也不是故意要吼你的,只是,你實在是太笨了,你自己說,這是第幾次踩壞我的花苗了”
“我只是,只是想幫你嘛”
馬子服抽啼著。望著他,我又好氣又好笑,把手帕硬塞進他的手裡,語氣溫和了許多;
“不許哭了,再哭,我就不理你了”
馬子服慌忙擦乾了眼淚,“玲瓏,你別生氣了,改天我再向母親要花種,我們再種更美的花兒,好不好”
“嗯,好吧不過,你要幫我抓花裡的蟲子”
“沒問題”
我們彎下腰,微微的張著嘴,眼睛瞪的大大的,認真的開始抓蟲子。
馬子服是父親的生意夥伴兼好友馬伯伯的長孫,玉家玉器行每年的玉石原料有一半以上是馬伯伯的商行供應的,馬子服與我雖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但是,在輩分上比我小一輩兒,一直是我童年時最好的玩伴。
他長得十分的標緻,一雙眉毛平平的,直入髮鬢,眉間有一顆小小的,淺淺的硃砂痣;雙目細長,唇色殷紅,面板細膩,尖尖的下頜,修長的脖頸,眼底眉梢似有無數不能言說的風情。
我經常打趣他,如若是個女兒身,一定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
玉府女掌家玉無痕端坐在父親玉展雄的書房中,今天父親和她有事情要與關總管商量,三人相對,屋內一片寂靜。
玉展雄輕聲的打破了沉默,“今天,有一事要同你們商量。”
他的目光在關總管的臉上停了一會兒,很快便移開了,
“玉珀的婚事本應該早就定了。只是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玉珀一旦嫁了出去,她母親就會更孤單了,我總覺得對不起博子的在天之靈。”
玉無痕柔聲接住父親的話頭,“四弟早早的走了,只留下了玉珀一個女兒,父親可有所打算”
“我想為她招婿上門。”
“這倒是個好辦法,父親心中可是有了合適的人選”
玉展雄輕鬆的笑著,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依然落在站立在一旁的關總管關勝身上,
“起遠今年也應該有十五、六歲了吧”
“回老爺,過了這個月就十六了。”
“定親了嗎”
“回老爺,還沒有。”關勝的語氣和表情與平時無二,心裡卻犯了嘀咕。
玉展雄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與玉無痕交換了一個眼神,全身放鬆的坐進椅子裡。
“關總管,父親的意思是想把玉珀許配給起遠,不知您意下如何”
玉無痕詢問的看著關勝,關勝的臉上略過一絲無措的慌張。
玉家對於關家有救命之恩,關家的祖輩留下來的家訓,就是讓子孫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