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點了點頭,說:“原本我只是在猜測,不過看了您的表情,我就可以確定了。”
程志武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只是微笑的站在一旁,沒有發問。玉承智走到他的身邊問,
“程先生,我能否知道這些玉器的來歷呢”
“應該是繳獲的戰利品。”
承智二哥轉頭對我說,“玲瓏,這下就都對上了,這些玉器就是我仿製的。”
我只對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接下來承智二哥耐心的對程志武解釋著來龍去脈。我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彷彿在聽一個故事,醉夢齋的陽光,越女的笑容,地庫中的交談,還有那些過去了的歲月,過不去的時光。
原來回憶是可以美化過去的,回憶裡的苦澀越來越少,美好越來越多,於是我的回憶似乎都是彩色而陽光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別人都和我一樣,但是,有許多時候我都會刻意的去忘記一些不愉快的記憶,讓我的回憶中總是萬里無雲的晴空。
我用手輕輕的觸控著桌子上的玉器,問承智二哥,
“二哥,您能確定嗎”
“非常確定。當時,你讓我在每一件玉器上做個記號,還不讓我告訴任何人。你來看,”
承智二哥拿起一件白玉筆洗,走到我和程志武的身旁,認真的在筆洗內邊緣上摸索了一會兒,然後,重新將筆洗放在桌子上,推到我的面前說,
“你們都可以摸一摸,裡面藏了一個字。”
我伸手仔細摸索,裡面果然是有一個字,我看了看程志武,他也摸到了,
“好像是個王字。”
“對,玉少一點便是王,而缺了一點的玉,便是假玉。當初,我藏得很小心,不過,只有認真找,還是不難辨認的。”
程志武聽了承智二哥的話,放下手裡的白玉筆洗,將桌子上的玉器都認真的摸索了一遍,然後用興奮的聲音對承智二哥說,
“玉先生,太謝謝您了我代表軍管會正式邀請您做我們的顧問,幫我們來整理這批玉器,不知您意下如何”
承智二哥幾乎是立即回答,“我沒有意見,非常願意為您效勞。”
在得到承智二哥的首肯後,程志武又轉向我,“姑奶奶,既然這批玉器是日本侵略者從玉府掠奪去的,那麼,等我們整理之後,一定完璧歸趙的。”
我愣住了,小心翼翼的問道:“程先生的意思是要將這批玉器歸還玉府嗎”
程志武笑著對我說:“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程志武看著眉頭微蹙,欲言又止的玉玲瓏,心裡反而放鬆了下來,他知道玉玲瓏的心裡已經開始動搖了。
承智二哥高高興興的跟著程志武去整理他的玉器了,我卻陷進了不辨真偽的困境中。上一次程小希口口聲聲說著玉如意,不能不讓我疑心他們也是為了玉如意而來,只是變換了一種方式而已。這一次程志武卻要歸還玉家被掠奪的玉器,而且誠意十足,不由得我不相信。我有些混亂了,我的判斷也失去了方向。
“起遠,告訴我你的想法。”
我有這個習慣已經很久了,只是最近自己才有所察覺,我隨時隨刻都會叫關起遠的名字,與他說話,無論他在不在我的身邊,而我的每一次呼喚都會得到及時的回覆,從未落空過,就像現在一樣。
“自從他們進城以來,我沒有發現可以質疑的地方。更何況,程先生是你、我都信任的,沒有理由憑空懷疑。”
“我是多疑了,但是,這件事情對我太重要了。”
“我明白,不過,其他的商戶也都說他們好。”
“你、讓我再想一想吧”
沉默,讓關起遠不安的沉默又一次不請自來。他最近變得非常的敏感,特別是和玉玲瓏在一起的時候。實際上他一直能夠體會到她內心的情緒變化,只是最近他有些害怕和她的單獨相處,想要逃避可是又不自覺的跟隨她。關起遠定了定神,找了一個話題想和她閒聊一會兒,
“你知道玲玲有一個習慣,特別像你嗎”
我的目光跟隨著關起遠的走動,從身後一直到他坐到我旁邊的椅子上。他不是那種能夠偽裝的人,尤其是在我的面前,聽著他故作輕鬆的找著話題,我心酸的配合著。我打起精神,表現得很熱心的問,
“哦什麼習慣”
“在和別人面對面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所答非所問。”
關起遠的目光搜尋著我的目光,而我垂下了眼簾,躲開了他的目光,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