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般的光亮,鍋碗瓢勺閃耀著一種本色的光亮。李曉玉以前在工廠見過女工宿舍亂糟糟的“閨房”,也看過報社其它女子的寢室,這種營造出來的獨特的“家”,她頭一回見到。這可見她的情趣和操守,可見她四海為家,可以推測到其室主一絲不苟的性格,甚至是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這時間,章水帆遞了杯開水給李曉玉,將自己工作服換下,穿了套睡衣式樣的寬鬆衣。
“我從三角地市場找了個女孩,幫我搞了幾天開關櫃。”章水帆指指外面:“就在這裡。因為人家要得急。我除了上班幹事以外,把所有時間泡在這上面。剛剛乾完租了輛汽車拉走。”章水帆說完淡淡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糯米牙,在李曉玉看來又象個小姑娘了。
這番話使李曉玉受到了震動,這個‘小姑娘’,確實不簡單,這一個人簡直就是個小工廠。
“那你這業務怎麼接來的呢?”
“拿電話號碼簿查詢電話,向客戶推薦。對推薦、介紹給我業務的,我不會虧待人家,把相當的一筆提成給人家。
“這個行當利潤很高,最少對半賺,有時甚至都可以有全部造價的三分之二的利潤。但質量是保證的,我全部採用合格的電器零件,每一件都是從電器商店採購來的,儘量壓低採購價格。再一個是服務,我還負責發裝以及售後服務。”
李曉玉微笑地點點頭,心裡只有讚歎的份,這個瘦削的“小姑娘”,不簡單呢,自己沒看錯人,可以說在這個領域裡,她已經挖掘得淋漓盡致。見她站在那兒,李曉玉要拉她同坐,她卻拿來一隻方凳坐在鈄對角。李曉玉問她每月工資,答是現在少了,以前鼎盛時期每月兩千五,現在一千八、但加上搞開關櫃的收入,挺可觀的呢。
李曉玉就談自己,半個多月前做了一筆業務,這兩天又做了一筆業務,是瀋陽一家風動工具廠在海南的銷售公司——發了一篇全面介紹工廠、產品和總經理的文章,配了照片。客戶很滿意,要了三百份報紙,發給他們在島上的所有網點作宣傳用,還要寄幾份回去。李曉玉談到自己的這行,不禁眉飛色舞起來,說手頭上有幾個大客戶,要做到成熟一個發展一個。
章水帆靜聽李曉玉說,臉上流露出欣賞的神色,插了嘴:“其實,和老總打交道是很難的哎。”兩人談著談著,章水帆忽然叫了起來:“我還沒吃晚飯,你呢?”
李曉玉笑了:“你趕快吃吧。”感到她這樣對待身體成問題。
章水落起身把電飯煲端放在門外的小凳子上下麵條。
李曉玉把身體向後放,鬆鬆地半躺在她的床上,叫道:“你這個床*喲。”
章水帆嘴裡應道:“那你就躺躺唄,哎,你今晚就別走了,在我這床上擠一擠,我們可以多說說話,反正這幾天我都不加班了。”
睡覺時,一人睡一頭,也不算擠。話可是擠得滿滿的。李曉玉終於明白了她來到這南海一隅的原因。
章帆上島前在地處長沙近郊的一家軍轉民工廠裡乾電工,這家廠子是湘西大山裡遷出來的。在章水帆上高中時,班長追求她,可這班長考上大學去京城讀了書以後再沒有回來,而章水帆卻在發出一封封信後痴痴地等他,後傳來那人在京城結婚生子的訊息。章水帆在經歷了一場情感的浩劫後封閉了閘門。她恨男人,虛偽,不道德,恨那些甜言蜜語和曾經的一遍遍海誓山盟。不僅如此,還看到以前的好同學結婚沒兩年就又離婚了,感到這個世界結婚是一場遊戲,更加感到男人不是個東西。她下決心一輩子不結婚。隨著時間的推移 ,她這廠裡的電工尖子,在這方面卻遭人背後指指點點。父母託人說媒,可章水帆就是不給面子。於是發展到父母故意用惡毒的語言咒罵她,想她早一點嫁出去。誰知她生父母氣,竟在外租了一間屋很少回家,還向廠裡打報告要求分配住房,她認為自己也算進廠多年的職工,又多次被評為先進生產者,應該能分上房。別人也認為給個一小間應是在情理之中。可是結果是在住房大調整中,連那些進廠才幾年的小弟弟小妹妹們拿著結婚證都分到了房,卻沒她的份。她感到非常的心傑意冷,因在這個廠有什麼意思?幹、又有什麼用?!而不想幹,就更不想呆在廠裡!她真想離開這地方,躲到一個清靜的地方去、、、、、、
討厭看到這裡的一切,厭煩透露了。這時,正好有一個高中時的同學從海南迴來探親,就過去打聽海南的情況,女同學就叫她過去看看。到了海南,那已做了老闆夫人的女同學要想法給她安排工作,而她要自己找,並終於和一個房地產老闆談妥了工作條件。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