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見鐵釘穿透屋板。
但門外,卻是草長鶯飛,鮮花爛漫。一條溝渠,引下山頂的雪水。洗漱,飲用,做飯,都是用這個水。手伸進去,涼到刺骨。一隻輕薄的蜻蜓,繞著我的頭頂轉了好幾圈,拐了幾拐,突然就飛得沒了影。我轉過頭,手搭涼棚,擋著太陽眩目的光亮,極目遠眺。
湖在那裡?
雖然太陽足夠熱烈,甚至能真切地感受到紫外線的威力,但走在路上,風從山頂吹來,依然能在燥熱中體會到透骨的清涼。牧民捲起行李,去找牧場了。這大片離湖水不遠的地方,就圈了起來做了旅遊區。一幢一幢簡易的房子,在陽光下散發著木頭的香味,地板和牆壁之間有斜斜的縫隙,能看見細細的一溜溜青草。馬噠噠從路上跑過,馬背上的小夥子見了遊客就喊:“騎馬去湖邊吧。”
我搖晃在馬背上,從森林中一條鮮花野草伏膝的小路踏過,轉眼就站在了湖水的邊上。喀納斯湖水的美麗,令人難以形容。碧藍的湖面閃耀著金光,湖邊濃密的松林,令山間土路掩映其中。雀鳥啾啾正歡,天際幾縷薄雲。
還沒有到旅遊的旺季,遊客並不是很多。
我也不知道在這裡要找什麼,戴了棉布的遮陽帽,胳膊上抹了防曬霜。我從包裡拿出一本書和一瓶水來,找了樹下一個陰涼的地方躺了下來。湖水的水汽,隨著微風,會輕輕落在臉上,看了一頁書,我就嗑睡了。
下午回到營地,已是八點多鐘。太陽依然高照,我的肚子餓了。洗了手,徑直開啟我們車的後備箱,取下一個西瓜,又翻出一瓶果醬來。我叫老闆借我把刀,開瓜時一切兩半,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勺子來。
老闆給我拿來一個大餅,我抹上厚厚的果醬。問他:“我們一起來的那幾個人去了哪裡?”
他說:“去找你了,吵得不可開交。”
“嗯?”我手裡的餅子差點掉下去。“為什麼去找我?為什麼要吵?”
正說著,就看見老套、老徐和小三走進了院落。
“呸,”老套衝我不客氣道,“你瘋到哪裡去了?不知道這裡手機沒訊號啊。”
“在湖邊啊。”我說,“難道你們沒去看湖?”
“看看,我說吧,”老套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誰他媽的使勁擔心,還怕她丟了?你就是將她送到外太空去,她也能自己找回來。”
“小札呢?”我問。
“玩去了。還是他了解你。”老套說著,哼哼唧唧地去洗臉。又過來拿我的勺挖瓜肉吃。小三看著我,表情尷尬。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一定是他擔心我會跑丟,攛掇了幾個人一起去找。
我將抹好果醬的餅子遞給他,說:“餓了吧,先吃點。”
晚上,營地中心有篝火晚會,旁邊的幾家酒吧也有活動。幾個男的興奮異常,太陽還明晃晃的,就嚷嚷個不停。吃了飯,我拍了幾張相片,便拿了手電,又去了湖邊。
月光下的湖水是暗的,這次,我大了膽子,將腳伸進了湖水。立刻感覺到了水草的牽絆。草地上有了水汽,天空中有那麼多的星星,密密匝匝,光塵瀰漫。
這是一個有趣的體驗,湖的對面,正燃燒著熊熊的篝火,音樂和狂熱的舞蹈隊伍雜沓熱鬧。但湖是如此之寬如此之深遠,彷彿所有的熱鬧,都被這距離過濾了。在我的眼裡,那些場景,也蒙上了一層霧氣。
第八章 安未:徵婚!徵婚!(5)
天漸漸寒涼起來。如果可以,我寧願能在這樣的天地中,縱情歡愛。每一莖草,都注視著我;每一棵樹,都懷著和我一樣的心情。我打亮手電,衝對岸繞著圈,三明三滅,表示問候。然後,我便穿過白天走的林中小路,四十分鐘後,回到了營地。
正聽見男人的那屋,隔著木板說著話,是老徐和小三。老徐說:“回來了,聽見沒,開門關門呢。”
小三說:“這女人,真是膽大,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活動呢?”
“她一貫如此。你以後就知道了。所以你看,小札和老套根本就無所謂。要不是我年紀大了,我也去瘋了,還至於你惦記著,先跑回來。”
薄薄的木板,能聽見任何響動。我重重地坐在了床上,他們立刻沒有聲音了。
良久,小三站起來,咔嗒一聲,將門關緊了。熄燈前的最後一句,落在了我的耳裡:“畢竟,人家是個女孩子。”
哈,女孩子,他這麼說我,讓我還真不習慣。心裡忍不住也想,他還真是小瞧我了呢。
剛畢業的那兩年,只要有假期,我就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