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躲到窗邊,默默地流淚。
兆龍站起身,扳過她的肩頭,掏出手帕替她輕輕擦拭,費青青意識到自己失態,
趕緊說:“我沒事,過去吧。”
易軍心裡明白,趕緊打圓場:“得,心意到了就行了,逝去的人沒有遺憾,活
著的人更要熱愛生活。一年幹得不容易,都挺辛苦,聚在一起高興高興,舉杯,大
家又長一歲。大媽活得結結實實。明年,不,錯了,已經翻篇。今年哥兒幾個再煽
一道,乾杯。”場上有所緩和。
兆龍挺忙,給老太太夾夾菜,又給費青青夾點魚,始終不開口,聽易軍白話:
“各位,都老大不小的,我看都說得過去,開春,你們兩對也一起結了算了,老這
麼慎著也不是回事。操辦零碎的活兒,哥們兒包了,不知各對搭檔意下如何?向兆
龍學習,向兆龍致敬,青青嫂子,肚子這麼大,該不是雙棒兒吧?”
此話一出,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思想準備,兆龍除外,其他人
心裡都轉了幾個彎,或多或少有點心動。
兆龍開口:“總算說到正經事,都哥、老哈辦吧,耗不起了,等有了孩子,多
少有個寄託收收心。這一承擔責任立馬有個轉變,這事我舉雙手贊成。”
四環外,別人正興高采烈地放著花炮,兆龍和易軍正在談話,兆龍直接說:
“易軍,收山吧,該結束了。”
“跟我說呢?”
兆龍擋住他伸過手:“別打鑔,嚴肅點行嗎?”
看著他緊繃的臉,易軍知道這尖銳的話題終於不可迴避,提前面對了:“你就
這樣甘心?好了傷疤忘了痛,以前的就這樣白不提黑不提就此罷手?”
“你還想讓多少人去死?”
“不明白你的話,說得邪乎,你別嚇我。”
“我是怕死的人嗎?”
“以前不是,現在難說。”
“我們是兄弟,過命的朋友,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走向滅亡,這才不甘心呢。”
“真不錯,還念我們的交情。假如,我跟你說,這一切已經無可挽回,你又能
怎麼樣?哥們兒現在已經幫不上了。”易軍說這話很沉重。
“只要就此打住,拼著我這條命,只要能救你,我在所不惜。”
“兆龍,有你這句話,哥們兒死也瞑目。心須跟你說,根本沒有任何希望,你
也左右不了,這條不歸之路,不是別人逼的,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我不入地獄,
誰入地獄。”
“你的這句話,我聽的是第三遍,不值錢知道嗎?當初,我們在圈裡拼命抗爭,
為的是什麼?活著回來;現在折騰,為的是什麼?過好日子,讓別人瞧得起我們,
挺腰板做人。而你呢?一個歐陽可心,讓你這樣喪心病狂,得不到她是你沒本事,
你活該。”
“我是活該,我自作自受。”
“你以為你是誰?一手遮天,你做得到嗎?你配嗎?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
怨天,堂堂正正的男子漢能屈能伸,能折能彎,你口口聲聲能上天堂,能下地獄,
說這句話一點底氣都沒有,我替你感到丟人。你再看看現在的人,別人都在做什麼,
奔前走,而你,往後走,越走越遠,你捨命可以,別拉墊背的,別傷害無辜的老百
姓,你沒有權利剝奪別人的生命,你想鬥狠,鬥黑,就你那點能耐,差得遠了。”
“你都知道多少?”
“要想人不知,除非你別做,耍著聰明總覺得天衣無縫,疏而不漏,真要玩得
好,也行。差著行市呢。這麼長時間,我一直不言語,不是犯著傻,而是給你時間,
讓你自己回頭,易軍,我珍惜咱們的友誼,珍惜過去,你千不該,萬不該,自行其
是。”
“對不起,哥們兒傷了你的心,但是……”
兆龍馬上接過話:“但是得理解你,對嗎?今兒要戳就戳你的傷疤,笑什麼笑?
還有臉笑,歐陽可心已經付出自己的代價,你是昏了頭,狗屁不值的自尊,都是人
家的不對,那麼你呢?當初你優秀,你關愛,你負責任,這場悲劇能發生嗎?這麼
多年,她以淚洗面,將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