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查了我半個多月,整整在大班幹了一年的活兒,那年的減
刑都泡湯了,還好人沒事就算萬幸。又幹老本行了吧?”秋小光一個勁兒搖頭:
“你這孫子,誰信呀,你丫吃什麼喝什麼呀,吃土呀?”
“說起來你都不信,在東北四平碰上一個老寡婦,開著一個飯店,我在她那打
工,一來二去就混在一起了,非要磕終身,比我大十二歲,這次回來就是她的主意。”
“你找小媽呢,也別說,人總有一圖,老媽子得有幾個子吧?”
“我估摸得有百十來萬。”
“因禍得福啊,百萬富翁,值了,要換上我八十歲都行,好好地折磨她,給丫
操死為止,咱哥們兒繼承遺產。”計老七放著狂言。
秋小光感嘆地說:“老七,現在的社會上跟咱那時候折騰可大不一樣了,人人
都在抓錢,好吃的好玩的,應有盡有,只要你有錢,什麼都有,大姑娘小媳婦任你
招呼,歌廳、桑拿、休閒中心、度假村隨你大小便,外面的世界真是太水了。”
計扣說:“咱們的命是王八命,好時候都沒趕上,碰上機會了,又他媽的折了,
到 節上就成了公安局的菜,這小十年的光景,不暈菜那才叫邪性呢。不是念秧兒,
出去還真不知道從哪兒混起,我還想呢,你小子準得五雞子六瘦的,沒想到這一顛
兒,倒走了個桃花運。”
“別拿哥們兒開涮,咱還得重打鼓另開張,把這剩餘的還得熬完,聽支隊的意
思,可能也就加二年,反正已就已就了。”
兆龍打了個招呼,走出院子,哥兒倆的對話沒有什麼讓他激動的,但言談話語
中感覺到社會越來越讓人難以立足,走一步說一步吧。
易軍坐在返回北京的列車上,由於歸心似箭,都沒有遊覽烏魯木齊的城市之光,
連著名的風景區天池也無心觀賞。
特快列車從大西北飛快地賓士在進關內的鐵路線上,乾媽、司馬怡,還有那個
——在監獄特殊的女犯,他非常清楚自己跟她在一個監獄內,也完全有能力見到她,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失敗的一面,已經有過的失策已讓他終生
遺憾,這個秘密甚至連他的鐵把子死黨兆龍都沒有透露一絲一厘,將失落和負疚永
遠埋在了心底。
思緒萬千的他望著窗外閃過的田野、高山、峻嶺,沿途城市的繁華沒有給他更
多的興趣,想的更多的是如何下手,東山再起,他要的是速成,要的是高回報率。
由於太過於精神集中,他沒有任何食慾,三天三夜的行程,鄰座的旅客還以為
他囊中羞澀,為滴水未進的他買來盒飯,被他謝絕了,付了飯費,他又陷在沉思當
中。
令易軍萬萬沒有想到和吃驚的是,站臺上出現了雪梅姐和霞姐的身影,易軍走
下車廂,被雪梅姐一眼認出:“易霞,易軍在這兒呢。”他的黑瘦竟然讓姐姐認不
出來。姐夫和小舅走過來,擁抱之中小舅流下了眼淚。易軍端詳他們,姐夫仍然高
高大大,風姿不減當年,只是小舅蒼老了許多,一別多年,都挺激動。
說著往站外走,易軍感覺腿有點沉,腦子也很熱,上了一輛北京切諾基,其他
的人打的隨後。在車上,快言快語的雪梅姐說:“小軍,吃了不少苦吧,你那案子
換上現在根本就不叫事,趕上嚴打了,判的太重,當年我都託了人,到精神病院作
了個假鑑定,二姨說怕真給當真病治,怕你受不了那刺激,只好作罷。”
霞姐說:“咱姐可是北京最好的律師,好些大案子都請她辯護。”
梅姐說:“誰叫當初咱家沒能耐呢,換上現在,抓你姥姥!?前幾天司法援助,
一個新疆維族販毒,一審死刑二審我接了過來,小弟,姐姐辯了個無期,這中國的
法律水分大了。北京變化大吧?你絕對認不出來。”
霞姐說:“家裡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姨姨、舅舅全來了,沒敢讓老太太接你,
怕她受不了。”
車很快到了自己家的樓下,易軍感覺腿沉甸甸的,心裡說不出的異樣感覺,好
像根本支配不了自己的意識,只是機械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