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毛尖就能夠讓她大發雷霆,他應該半壺茶葉才是。那樣,她是不是就更加生氣了。他喜歡看她有生氣的模樣,總比這樣一直對他冷冷淡淡的好,即使是打是罵都要比冷冷淡淡好。
“你確定你還是姑娘?”說罷,那風流多情的眸子在柳眉妝身上瞎瞄,就如同是他的大掌在撫摸一般,曖昧不明。唇線很薄,看似無情卻是眸子多情,邪魅入骨,媚妖三分。
柳眉妝愕然,所有的話頓時噎在喉中,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姑娘這詞,在什麼時候都是可以用上的。哼,她知道顧三公子諷刺的是什麼意思,可是她就裝作什麼都聽不懂。
“我不是姑娘奶是什麼?難道顧三公子以為你應該稱呼我一聲大姐?”
噗!小福看著小姐這姿態,的確是目空一切,高傲至極。不過這話說得,真的是十分幽默,就連她難得噗出來一次,也能夠遇到。見此,心裡也放下了幾分,剛才姑爺在屋子的時候,就像是沒有氣息的幽靈一樣,弄得她整個人都在發毛。
“你是婦人,還是已經有夫君的婦人,成天跟其他男子勾勾搭搭的,成何體統?知道何為《女戒》?何為三從四德?何為夫為妻綱?何為賢良淑德?何為安分守己?”
能夠和其他男子說說笑笑,為何就不能與自己的夫君說說笑笑?想到此,顧三公子心裡憋得慌。盯著柳眉妝,他像是一個正在等待妻子認錯的丈夫。卻聽那女子忽然嗤笑,說道。
“不好意思,顧三公子說的這一切我都沒有讀過。我只讀過夫綱,妻為夫綱,妻居一品。凡是妻子所言,做夫君的就必須遵守。而且,還得一心一意,凡是妻子說的以及做的都是對的,必須無條件服從!”
你顧三公子霸氣外露,我柳眉妝也不差,真當我柳眉妝是個好欺負的!什麼女戒,什麼三從四德。去他的夫為妻綱,去他的賢良淑德,狗屁的安分守己。在她柳眉妝的眼裡,統統都是放屁,老孃愛遵守就遵守,不遵守你也拿我沒辦法。最窩火的是,顧三公子這番話好像是在說她紅杏出牆一樣,她柳眉妝清清白白,沒被人摸沒被人抱,也沒與人行苟且之事,她憑啥要接受把顧琉緋的一番長篇大論。
小福跟厄明聽得一愣一愣的,三少夫人讀的書真多,估計翻遍了整個翰林院的藏書閣,都翻不出來一本三少夫人所說之書。還妻為夫綱?嘖嘖,這麼說她還想事事騎在公子頭上,把公子當成使喚的,那可不成,那是公子啊,他最最偉大的公子。
顧三公子被說得啞口無言,卻也無可奈何,她總是有她的一套理論。若是此番話傳了出去,她柳眉妝就不是離經叛道了,在天下人看來,她簡直就是走火入魔了。不知為何,他竟然找不出一絲反駁的理由,不過自尊心不允許他服輸。
未等顧三公子開口,柳眉妝搶先喝道。“得了,你不就是想說我柳眉妝紅杏出牆嗎?今兒個咱們開啟天窗說敞亮話,你憑什麼就以為我紅杏出牆了!”
柳眉妝小手一拍,再次來了個驚堂木之威,這下又疼了不少,只能暗自在心裡倒吸一口氣。果然,拍手這玩意兒還得靠技術。小手通紅一片,看著面前的茶杯,柳眉妝想要伸手去拿卻又顫了顫。
小手顫顫巍巍的靠近茶杯,卻在半途被顧三公子大掌攔截。看了一眼她通紅的手臂,顧三公子想也沒想便直接伸手替她揉了揉,明明痛得要死,卻非要逞強,他這娘子,該是有多倔啊!他也是,明知道她性子倔強,還非得給她心裡添堵,犯衝。說到底,他才是最該懲罰的那個人。
小心翼翼的動作,帶著輕柔,柳眉妝只覺得手上的痛舒緩了不少。看著一臉心疼的顧三公子,柳眉妝抽回自己的手。她可不想再這麼糾纏下去,非得不死不休不可,那個蘇娉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放棄的主,更可以說,她完全是死性不改。而且面前的男子,可是為了這娉婷郡主祈求自己退一步呢。這樣薄情寡義的男子,她又何必珍惜。眸光落在他的薄唇之上,記得新婚之時,她將手交給顧三公子,那麼冷淡,在那時她就已經知曉他本性涼薄。而她柳眉妝,同樣是涼薄之人,兩個涼薄之人遇到,也不知是緣是劫。
“有人說,當涼薄遇上涼薄,若是一齊動心那便是兩敗俱傷。可若是其中一個先動心,那麼輸的那個人就是便是動心之人。”而我們,都是涼薄之人。看顧三公子冷淡的模樣,柳眉妝暗自嘲笑,先動心的那個人卻是輸家。
如今,顧三公子風采依舊,而曾經的柳眉妝,已經一去不復返。她絕不會說,是她輸了。可是誰都能夠感覺到,輸的是她柳眉妝,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顧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