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顧夫人定下的這門親事。
甚至,他竟然還能夠感覺到自己心裡帶著一份期待,那是對他這個娘子的期待,他想看看,他的娘子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能夠得靜安師太刮目相看的女子,能夠讓靜安師太在了悟大師面前連連提及的女子,究竟會是什麼心性。
她從不知道,在新婚之夜,他與劉管家之間的對話,也是故意為之。他知道柳眉妝擔心他對動她,所以便以此讓她對自己放鬆警惕。他顧三公子也有自己的驕傲,既然那女子不願他碰她,他自然也不會去動她。
至於柳眉妝在顧府裡發生的一舉一動,他都是看在眼裡的,更甚至,他選擇了袖手旁觀。他明明知道他的娘是何等人物,又是如何強勢的人,他的小娘子若是落在了孃的手上,日子也未必能夠過得好到哪裡去。哪曾想,她竟然裝傻充愣,每每便搪塞過去,還將整個顧府玩弄於鼓掌之間,甚至,連娘也被她蒙在了骨子裡。當然,對於這一點他是始料未及的,卻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比起娶一個只知道本本分分的木訥女子,他更喜歡真性情的女子。
漸漸地,隨著娘一步步的逼近,她也一次又一次的變得更為狡猾,周旋在娘與王婆子還有眾姨娘之間。她很聰明,知道如何能夠讓自己明哲保身,同時,她也是個性子冷淡的人,在他看來,整個顧府的瑣碎恩怨,她都不放在眼裡,並且每每都金蟬脫殼,毫髮無損。她,狡猾如狐,慵懶如貓,卻又靈動若仙。
在去尚安寺的時候,他就已經屢屢暗示過她,他以為她懂了,可是沒想到她卻沒放在心上。一個老往和尚廟跑,一個愛去尼姑庵,而淨月庵與尚安寺,又剛剛是相對的位置,那麼,他又怎麼會沒見過她?
從小就在培育蘇娉婷這顆好棋子
感覺到某人含情脈脈的目光,柳眉妝此刻真想一覺睡過去得了,可是該死的,這時候周公偏偏不待見她。合著,周公也是男人,他也向著顧三公子是吧。所以敢情這如今都還不召喚她了,果然,周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避開他的目光,柳眉妝有些不情願的睜開眼眸,視線落在窗上隔著的月季盆景上。白色花瓣十分豐碩,葉大而碧,此刻落在柳眉妝眼中,恍然間恍若是看到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活生生的蓋在自己的腦門上。嘖嘖,目前還真是如此。既然不想捨棄蘇娉婷,那麼就只有她主動退出的份兒。
“這深情款款的目光,顧三公子還是用在娉婷郡主身上吧。相信有了顧三公子這柔情片片的藥引,娉婷郡主見了立馬病好了三分,保管一天便能夠下床活蹦亂跳。”
語氣中,難免夾雜了幾許酸味兒。放在賢妻的眼中來說,她這行為無疑是妒婦的行為,可是她就是如此,介意就大大方方表現出來,扭扭捏捏作甚!婆婆本是個霸道人物,可是為了賢妻這名頭,不僅要打理顧府,還得照顧姨娘,這種吃虧賠本的買賣,她柳眉妝可不幹。若是當初,顧夫人能夠拿出她那股子霸道勁兒用在顧老爺納妾身上,恐怕就不會落到如今這個下場了。
顧三公子看著她,又不像是在吃醋,不過心裡卻知道,她比誰都介意娉婷的存在。聽著她的話,他濃眉輕皺。
“娉婷根本就沒有病。”這句話,像是在闡述事實,卻又像是在為自己解釋。
以往,是他太過信任娉婷,所以對於她說的話基本上都是信以為真。若不是因為娘子,他也不會突然起了疑心,心血來潮為娉婷把脈。他以為娉婷還是那個娉婷,善良單純,可是他怎麼就忘了,能夠一個人在皇宮之內混的風生水起的人物又會是什麼輕易拿捏之人。當年,除了對娉婷的憐惜之外,其實,還有幾分是出於別的原因。
鎮遠侯府突然被人參一本,遭逢大難,這是始料未及的。當時的他還幼小,可是心智卻已不比成年人差半分。他還記得,在鎮遠侯府裡那片竹林之中,爹負手傲立的挺拔身姿,以及那深邃目光之中的不安,那時,他便知道,他的父親走的不甘心。
爹一生為國征戰奔波,可是卻因為這一本謀逆的奏摺毀了,擔上亂臣賊子的罪名,這叫他如何能夠安心。先皇四處征戰,而爹卻諫言停戰,這看在有心人的眼中,也就成了與他國密謀。無奈之下,他與爹便只有帶著府中親信突然消聲遺蹟,而先皇則是讓人一把燒了鎮遠侯府,化為了一片廢墟。
他永遠記得,爹當時坐在馬車之中遠遠望著鎮遠侯府。也在那時,他知道,遲早有一天,他都會再次回到京都。而他們又不能夠在京都無人,蘇副將對爹忠心耿耿,只留下蘇娉婷一人。而娉婷,便是他們留在京都之中最好的人選,因為,誰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