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一刻,看著柳萱的背影,看著柳萱的慘笑,胖子居然心疼了。
就像內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紮了一下……
這很危險。
胖子就撓了撓後腦勺,大大咧咧地說道,“哈哈,我雖然不是藥材,卻是生產藥材的,雖然這藥效短了點,我可以大量生產嘛!我還是不太明白,既然產生了新元素我們把它叫做萱元素吧它為什麼又消失了呢?”
萱元素嗎?這個名字很好聽。
柳萱輕輕地笑了笑,像是在給胖子科普,也像是在囈語,或者也是在整理思路。
“萱元素,應該是一種放射性元素。放射性元素都是會衰變的。衰變的快慢,由原子核內部決定,與外界的物理和化學狀態無關。”
“衰變是微觀世界裡的原子核的行為,單個微觀事件是無法預測的。也就是說,對於一個特定的原子,我們只知道它發生衰變的機率,而不知道它將何時發生衰變。量子理論可以對大量原子核的行為做出統計預測,這叫‘半衰期’。”
“半衰期的差別很大,有的長達數十億年,有的只有幾個毫秒。”柳萱說完了,又陷入了沉思。實際上她也是邊沉思邊說的,並不是她記不住這些基本的常識。
聽上去好複雜,但基本的意思,胖子還是聽懂了,“萱元素的半衰期,是三至四天?”
“不是的,放射性是一種機率現象,每經過一個半衰期,初始原子就會消失一半。再經過一個半衰期,就剩下了四分之一。但我們無法確定,哪個原子會在何時消失。通常來說,經過三十個半衰期後,存量已減至原來的十億分之一,也就無法被檢測到了。”柳萱笑得開心了一點。
呃,反正這盆花的藥效,只存在三至四天。這個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柳萱好像沒有剛才那麼消沉了,胖子當然也就沒再心疼。
嗯,不疼了,療效不錯。
不過,剛才隨口喊了個萱元素,這個玩笑好像有點過頭了。卻也無法糾正。
原來,智力這東西,並不是穩定如一的。比如小傻妞其實沒那麼傻,在我面前就更傻。
而我在柳萱面前,好像也蠻傻的,有點智力也發揮不出來。
這樣說,並不是說誰比誰傻,誰比誰聰明。而是說,誰在誰的面前,比正常的自己要傻。
好吧,在更聰明的人面前,人會變傻。是客觀意義上的傻,而不是相對比較傻。
好吧,有點繞啊,費勁的……胖子暗自苦笑,連邏輯都找不到了嗎?
柳萱卻又輕輕地嘆了口氣,笑得很飄。
“我經常會做夢,夢見媽媽在前面慢慢地後退,我卻追不上她。而且我知道,媽媽走了,就不會回來。夢裡的環境不一樣,季節也不一樣,甚至我的年齡也不一樣。但媽媽都是一邊後退,一邊向我擺手,我哭著喊著地追,直到媽媽消失不見……”
笑著笑著,睫毛顫抖了起來。眼角兩顆大大的淚珠,無聲地滑落。
我是唯一的傾聽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大概也是第一次,柳萱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虛弱和無助。
我怎麼這麼笨啊,連安慰人都不會……
胖子站起來,走上前去,輕輕地摟住了柳萱。
柳萱就把頭埋進了胖子的大肚腩,眼淚無可遏制地流了下來,“我好累……我害怕……”
“我正在失去媽媽。我一直在失去媽媽。我眼睜睜地失去媽媽。這個過程緩慢卻又清晰。”柳萱輕輕地啜泣著,講得語不成調。
胖子但聽不語,輕輕地拍打著柳萱的後背。
“人在絕望中,會慢慢地適應,慢慢地接受。就像在寒冷中慢慢失去知覺。我說的是我,而不是媽媽。我也安慰過自己,人都會失去媽媽的,我是不是很差勁?”
胖子嘆口氣,“不是的,不是的。”
“現在終於有了一線希望,也是一線光明,雖然還是很渺茫。可是,我更害怕了。害怕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一根繩子繃緊了,不容易折。若是鬆一下,再次繃緊,就容易折。
亦或是有我幫她,柳萱不再一個人披荊斬棘,不再一個人在無邊的暗夜中前行,所以她才會不可遏制地軟弱了下來。
“我們慢慢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胖子輕輕地推開了柳萱的腦袋。
好吧,大肚腩全溼了,胖子的有關部位也承受了太大的壓力我站著,她坐著,抱的地方好像……略欠考慮?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