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了一下自己,跑出來,看到他還躺在
地板上,走過去噁心惡相的踢他一腳,“喂,起來,去床上睡。”
他背對著我側躺在木地板上,月光在他的身前灑下一片白芒,穿著單薄睡衣的背脊看起來脆弱無比。
心裡一動,我在他身後跪坐下來,伸手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呼吸聲悠遠綿長,肩膀淡淡的起伏,我想看清楚他的臉,月光朦
朧,我看不清楚。
他的肩膀突然一動,我心裡一驚,瞬間鬆開手。
“你洗好了?”他有些疲倦的揉著眼睛,慢慢的坐起,打了個哈欠,我有些倉促的站起來差點被地上散亂的啤酒罐子絆倒,“我洗
好了,你要不要去洗?”
他搖搖頭,“我想睡。”
“那就去睡啊。”我慌亂的往後倒退幾步,踢到了桌子,在沒開燈的房間裡顯得聲音格外的大,伸手捂住嘴,堵住就要衝出喉嚨的
聲音,感覺心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所幸他沒什麼反應,只是有些茫然的看著我,慢慢的站起來揉著太陽穴,咕噥著頭痛,我不由得嘴角抽搐,“你也不看看喝了多少
,活該。”
他悶悶的笑了幾聲,“說了我沒醉……”
“好好,我知道你沒醉,你真的沒醉,我相信你……”我嘆著氣走過去扶著就算站在沙發邊上也明顯搖搖欲墜的莫一,他突然笑了
一聲,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重死了!”我半拖半扶的把他扶進他的臥室,甩在床上,揉著肩膀,“好了,你先睡吧,我還要
去整理一下客廳……”
我突然沒說下去,窗外的月光清晰的投射進來,讓我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水跡。
他微笑著坐在床上,睡衣的扣子沒扣好,散亂的露出一大片肩膀,喝了酒的臉上大片大片的紅色,連帶著脖頸也是淡淡的紅色,眼
睛裡泛著水色,和臉上的水跡一樣刺的我心疼。他的表情一直沒變,但莫名的讓我覺得很窩火。
“你現在流眼淚又有什麼意思?別忘了是你把雱安送出國的。”
“……”
“你喜歡他為什麼不說?”
“……”
“莫一,”我突然感覺有些快意的看著他,笑容甚至是有些殘忍的,“你這是自作自受——明白麼?”
“……”
“算了,你自己想清楚,誰叫你什麼都藏著不說,活該一個人躲起來哭。”我有些無謂的聳聳肩,轉身剛想離開,身後突然傳來一
聲極輕的嘆息。
“徐輕言,你這麼說我,難道你自己不也是這樣的麼?”
心裡被細小的針紮了一下的疼,我身體有些僵硬。
“徐輕言,我知道……”
“不對!你不知道!”一陣恐慌襲上心頭,我幾乎是轉身壓住他捂住他的嘴,眼神慌亂動作粗魯。
求你,不要說出來,不要說出來我就當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也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只是看著我,什麼話也不說,我慢慢的直起身來,放開壓住他的手,微笑著坐在床邊,一陣突如其來的無力感湧上四肢,我想笑
的一定很難看,“莫一,別亂想。”
他只是看著我不說話,眨眨眼睛,然後坐起來揉揉我的頭髮,“我沒亂想,真的。”
溫暖的手指穿過我的頭髮,在我的頭上一陣亂揉,想往常一樣把我的頭髮揉成亂雞窩,我伸手拍下他的手,眼角斜斜的看了他一眼
,“別弄亂我的髮型。”
他噗的笑出聲來,好像放下什麼包袱一樣往後一躺,“輕言。”
“嗯?”
“其實今天在機場的時候,我真的就想跟他一起去了?”
“為什麼沒去?”
“他有人陪著,我去反而不好。”
“是那個弟弟吧,他弟弟跟他感情真好。”我站起來從桌子上翻出一支菸點燃,“我記得那個弟弟有段時間一直在找你。”
“嗯,他們的感情是很好……”他的聲音突然有一絲渺茫,我皺眉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煙,灰白色的菸灰慢慢的從半空中掉落,癱在
擺在地上的報紙上,形成不規律的形狀。
“你為什麼不對他說?”我忍了忍,沒忍住。
“我跟他說了又能怎麼樣?”他的聲音回覆了平靜,只是還帶著一絲無奈,“他們之間……我插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