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也很無奈。 雷斯一死,瓜分其財產的人一清點寶庫,便發現少了最重要的那樣寶物,喧鬧之間事情又鬧大,風蕭背的黑鍋是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黑。 那個寶物是數百年前雷家一位少見的天才所研製出的暗器。雷家自從認為刀劍等十八般武藝都不能在江湖上取得卓越成就後,便封刀掛劍,用火器和指法在江湖上闖出名堂,故江湖人尊稱一聲“霹靂堂”。 霹靂堂中並非人人都擅火器與指法,那位天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唯獨不擅火器與指法,反而因幼時與蜀中唐門的弟子有過一段交情,熱愛研製暗器。 他研製的暗器精巧絕妙,連蜀中唐門中德高望重的長老都讚不絕口,為此兩個門派間也曾發生過爭鬥,但百年過去,留存於世的暗器已經不多。 雷斯寶庫中的暗器便是當前僅知的暗器,它不止意味著雷家人的榮耀,也是雷家和蜀中唐門的關係的見證。 在雷家人看來,它在雷姓人手中最合理,但在唐門看來,精妙的暗器自然該與最擅使用它的人相配。 正如鮮花配美人,寶劍贈英雄,這世上任何東西只有在能發揮它用處的地方才是有價值的。 司空摘星默默地等。 除了他還想另一個當事人,他就不信風蕭頂了那麼大一口黑鍋能忍耐地住。 果不其然,風蕭早就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他是在隔壁城市聽到了自己莫名其妙被扣了一頂黑鍋的訊息。 他天生反骨,又有幾分孩子氣的幼稚和倔強,對自己背了一口黑鍋憤怒不已,當下便躥出來給了嘀嘀咕咕的幾人一腳,神色冰冷地糾正道:“殺了雷斯的是我,但偷東西的人絕不是我。你們不要誣陷我。” 被他一人給了一腳,又不能動彈的幾人躺在地上茫然,甚至忘了生氣。 他們在茶棚裡偷偷摸摸說小話,這人又是為什麼躥出來? 有腦子靈活的人福至心靈,忍著痛問道:“你是蠱師?” 佩戴各種銀飾的黑皮少年微微昂首,倨傲道:“是我。” 茶棚中其餘看熱鬧的人眼珠子斜得快從眼眶裡飛出去,都想看看這位出道至今沒有一個清楚訊息的殺手。 “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 “一個怪人偷的。”少年回答道,“他說他叫司馬摘心。” 司什麼馬?摘什麼心? 躺在地上的幾人更懵了。 茶棚中的茶客都豎起耳朵一個字兒不漏,其中一人靈機一動,大聲道:“是司空摘星!” 竟然是司空摘星??什麼鬼的司馬摘心! 年輕的蠱師向大聲提醒的人投過去一瞥,後者縮頭縮腦,埋在桌上當自己不存在。 小小年紀,怎麼那麼大戾氣? 其餘人該低頭的低頭,該喝茶的喝茶,心裡的想法倒是十分一致,七分畏懼,分奇怪。 地上腦子轉的快的人沒有揪著風蕭的糗事不放,討好地笑道:“是我們誤會了,畢竟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們也不知道詳細的情況。……敢問閣下的名字?” 風蕭盯著他們看了看,頭一扭,轉身就走:“我不想說。” 被踹了一腳又動彈不得的幾人在地上躺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得以動彈,期間其餘收到訊息的雷家人紛紛趕來,而這時風蕭已經跑遠了。 親眼見過他面容的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描述出蠱師的模樣,特徵明顯——一身張揚奪目的銀飾噹啷啷響,手環、耳飾、項鍊、衣鏈,一起在冬日的暖陽下閃閃發光。 風頭正盛的殺手終於浮出水面,但是隻知道他的模樣,而不知道他的名字。 作為極少數的知道其名字的人之一,司空摘星聽完好事者繪聲繪色描述那日的場景,陷入沉默。 司馬摘心。 ……那是誰?? 司空摘星自認和風蕭正正經經交換了姓名,卻沒想到風蕭竟然根本沒有記住。 他有預感,“司馬摘心”這個名字大約會伴隨他一段時間,提起他司空摘星,便會有“司馬摘心”。 ……司空摘星並不是很想要這個別名。 被陸小鳳知道大概會笑死。 風蕭在雷家手下露過臉,看到他面容的還有茶棚中其餘六七位茶客,即使身著最簡樸的服裝,還戴著帷帽,但風蕭從始至終不曾摘下銀飾, 這一點有時便會作為發現他蹤跡的線索。 對於風蕭的去處, 小道訊息頗多,不知真假。 小道訊息之一的地方是一個經濟繁榮,商人云集的繁華城市。 司空摘星便想著風蕭會不會去那裡,於是抱著碰碰運氣的念頭特意去了一趟。 在城中最大的書坊裡,司空摘星守了兩天,沒見著人,想了想,又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