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糾正道:“只有風蕭是為了見晏遊而來的,休夜我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但我能肯定,他對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 追命道:“所以晏遊在哪裡呢?” 冷血搖頭:“不知道。” 兩人齊齊沉默,晏遊的興趣千奇百怪,此時此刻說不定正在汴京城外的村子裡為人拉二胡奏樂,想找到他,得先知道他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一旁諸葛太傅和無情鐵手也在商量,將追命與冷血叫去,做出安排。休夜和風蕭不能放之不管,但也不能盯得太緊,那兩人據說都是極沒有耐心的人物,所以這件事被交給冷血。 “哎——我也想見見那兩位呢。” 追命有點失望。 冷血道:“你不要露面。” 追命:“為什麼?” 鐵手和無情好奇地看向冷血,只見小師弟答道:“風蕭不喜歡花天酒地人模狗樣的捕頭。” 幾人便知道他在開玩笑,忍俊不禁,追命道:“我只是喜歡喝酒而已!他說的究竟是誰?” 鐵手沉吟片刻,緩緩道:“也許他說的是金九齡。” 風蕭的名字第一次為眾人所知是去年冬季發生的事情,黑龍寨少寨主死相悽慘,金九齡和風蕭那時都在城中,因為黑龍寨的人認定兇手是蠱師,接手案子的金九齡在壓力下不得不“押”著風蕭去往黑龍寨。 事件的結局幾人想來仍是不知該如何評價,真兇不是風蕭,被懷疑是兇手的風蕭不僅找出了真兇,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放走真兇。 何等囂張,何等目中無人,風蕭的名聲在那之後更加惡劣,金九齡發誓不僅要親手逮到殺死黑龍寨少寨主的真兇,還說要與風蕭不死不休。 他在風蕭手下遭受那種恥辱,做出這樣的宣言也是情理之中。 金九齡確實喜奢華,著華服,香車寶馬,美酒佳人常相伴。他甚至不像一位捕頭,而像一位世家公子。 無情等人與金九齡不是一路人,且金九齡在諸葛太傅執掌六扇門後便很少在汴京活動了。 蕭所說的“花天酒地人模狗樣的捕頭” ,除了金九齡以外似乎沒有別人了。 師兄弟四人默了默,金九齡好歹是同事,即使再如何不認可他的行為,也不能背後議論。 “不過晏游到底帶著藺大夫去了哪裡?” 追命又說起晏遊,百思不得其解,“不止我們要見他,又有風蕭要見他,他可真是受歡迎啊。” 無情道:“藺大夫一直忙於看病,也許晏遊帶他外出散心了。” 鐵手也道:“如今有那兩人在等著見他,也許他不立刻現身是好事。” 追命和冷血互看一眼,都沒有說話。 晏遊帶著藺塵星去散心?不如說他帶著藺塵星去撒歡更合適。 被數人唸叨的小晏先生和藺小大夫,正在南王城外的莊子附近的村子中埋伏。 按照人設來說,藺塵星也許會將藥渣的事交託給葉孤城解決,也許會自己深入探查,這要視情況而定。如今晏遊在場,加上他的推波助瀾暗地慫恿,藺塵星的選擇便是後者。 村子略顯偏遠,只有寥寥二十來戶人家,家中有子女的人大多數都在南王的莊子裡做事。 田地一望無際,綠野如波,晏遊和藺塵星小心行事,但在田埂上走了沒多久,遠遠地便有人看見了他們。 隔著相當長的一段距離,站在村民身後的葉孤城的表情堪稱十分僵硬。 村民被安排帶著重要的客人散心,看到奇怪的陌生,正十分疑惑,喃喃自語道:“是哪家的親戚嗎?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葉孤城想,我也沒有聽說過。 這兩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高一矮的兩人在田埂間走來走去,就是不往上面走,田野間風大,兩人衣衫獵獵,像是飛鳥迎風展開的雙翅。 葉孤城十分冷靜地望著他們。 在說過自己來處理這件事的情況下,藺塵星和晏遊還出現在這裡,葉孤城本來是該生氣的。 但他看著那兩人,又覺得自己生氣是件不划算的事情。 不管是藺塵星還是晏遊,都不像是會聽他話的人,葉孤城早該明白這個道理的。 村民驚訝地看著身著白衣的貴客抬腳踏上田埂,慌忙道:“大人,你這樣衣裳會沾上土的……” 葉孤城朝他搖搖頭,隨後徑直走入田野中。 在村民追上他之前,葉孤城已經與晏遊和藺塵星匯合,風吹草動,葉孤城沉默地看著他們。 藺塵星率先開口,道:“你擋路了,退下吧。” 葉孤城低頭看他一眼。 晏遊笑眯眯道:“這位兄臺,獨木橋難走,你不妨退一退,為我倆讓路。” 葉孤城懂了,這是想當作他們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