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1 / 4)

小說:憑海臨風 作者:小秋

獻給我最好的朋友

吳徵

小時候的一大樂趣,是晚間將耳朵貼在睡房牆上水泥剝落後露出的小洞上,聽著風聲穿越牆上縫隙時形成的聲響,猶如聆聽器樂奏出的奇妙樂曲。

風力大一點時,音樂便亢奮一些;無風的時候,空氣靜靜地流過,竟也是低沉的男音,還帶著迴響。我常常想,洞裡的黑暗中有什麼呢?

據說,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是源於他兒時的一個經驗:在一仲夏夜,小路德維希衝出家門,狂奔進曠野,在氣喘吁吁時跳進了一潭池水,仰臥著,望著寧靜的星空、月光,心中體驗到一種說不出的激動。後來,他長大了,兒時的這一感覺卻忘不了。終於,貝多芬將這一衝動翻新,又融進了成熟後的一些思想。這樣便誕生了一首絕世之作。

我生長在上海長寧區一棟年久失修的舊洋房裡,自然沒有原野可以馳騁,甚至星空多半也不大清晰,但一顆早熟的童心萌芽後,竟真的將我推出了“穴地”,一個十八九歲的靈魂,開始了世界的飄蕩,誠惶誠恐地走進了中國國界外的世界,在“黑洞”中找尋起人生。

剛到法國時,身無分文。越南老闆的喝斥,生活之窘迫從阿拉伯房客的戲弄使我相信:人生囊中空空足萬萬不能夠的。我於是死命地幹,每天晚上滿足於數錢的喜悅。儲蓄逐步上升,居然有一個週末可以“奢侈”一下,不打工,與幾個同學滑著雪,上到了阿爾卑斯山的一座頂峰上,我驚住了:望著藍得不能再藍的天,白得不能再白的連綿的雪峰,及山下那一汪碧綠色的水—法國的第一大湖:普吉湖(Lac du Bourget)。我張開整個身心,讓涼颼颼但又無比甜美的空氣充滿肺腑,頓時明白了“井中之蛙”的含義。我當時認為我在這一刻前的人生僅等同於一隻蛙的經驗而已。我從此想做一個遊俠,去找尋世界上其他這樣美的地方。

後來,我從歐洲到亞洲,又從亞洲到美洲。

後來,我從學士到碩士,從碩士到博士。

後來,我從替人打工,到替自已打工,到置身曼哈頓中城,有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總還是在遊蕩:一共走過了二十多個國家,數不清的城市,數百萬公里的旅程。人生是什麼?世界是什麼?好幾次以為找到了答案,卻又像肥皂泡一樣,一閃光後就消失了。我還在遊蕩,但我已經很累了。我常常讀馬克·吐溫的一首詩來自慰:海員回家,好似回到籠中(For a sailor,homeagain,prison again)。我想:到底是海員為航行而回家,還是為了回家而航行?總之,我這艘船一定是需要一個港灣了。

我的船終於到了港灣—我遇到了楊瀾。

楊瀾是一個很隨和合群的人。我第一次見到她,只覺得她就像一個普通的學生,很一般。後來發現,她有的時候可以“光芒四射”一番。不僅在熒屏上揮灑自如,而且在與基辛格、克朗凱特這些“大人物”交往時,也落落大方,談笑風生。而有時候,她卻可以與中央公園中一個窮途潦倒的流浪漢聊上半天。完全摸清流浪漢每天究竟是從哪裡弄來麵包,來喂中央公園的鴿子,一九九六年三月間,美國第一大報《紐約時報》的一個記者知道了楊瀾過去電視生涯的情況,於是要求與她吃頓飯。想不到就此,他竟寫了一篇篇幅極長的文章,上了《紐約時報》的頭版。之後一個月內,竟有五十多個媒 體單位要求採訪楊瀾,除了《新聞週刊》外,她一概謝絕。楊瀾就讀的哥倫比亞大學著實吃了一驚,因為幾乎無人真正知道她的過去。系主任約翰遜教授在被《新聞週刊》採訪時說:“楊瀾總是穿著普通地來上學,與師生相處都很好,她毫不起眼,以至於系裡的很多工作人員都不認識她。”而就在約翰遜教授作此評論的下幾周內,美國第一新聞主持人、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丹·拉瑟卻這樣評論楊瀾“光彩照人,令人難以忘懷”。一九九六年八日,英國大百科全書通知楊瀾,她的名字被收入《大不列顛年鑑》。我很佩服楊瀾,因為上述這些事,我不說,她是永遠不會說的。她只是懷念著北京外國語大學食堂中的白饅頭與窩窩頭,還有上海城隍廟的各種小吃及外婆做的醉蝦、醉蟹。

楊瀾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她對自己要追求的東西是毫不含糊的。例子之一,是她在《正大綜藝》的峰巔狀忐中“急流勇退”,又在美國完成學業後執著地要回國。說實話,直到一九九六年初,我一直暗中祈望她能改變初衷,改為在美中兩地來回發展。我畢竟在美國已打下一片天下,輕車熟路,好不自在。對楊瀾來講,她也已經可以成為第一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書首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