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大眼瞪小眼。
宋理之一時梗住,說不出話。
她有個弟弟,是私生子,現在名正言順了。
短短一句話,資訊量大得他大腦過載。
鬱芽和她爸關係不好,宋理之是知道的,卻沒料到還有這一茬。
他從來沒應對過這種話題,搜腸刮肚一番,只能找到一句乾巴巴的安慰:“沒關係,你還有我……”
螢幕裡的女孩子打量他一眼,勾勾唇角:“你把自己和他們比?”
宋理之赧然,一時竟分不出她是在笑他不自量力還是褒他比那個弟弟重要。
鬱芽看見他垂眼,長而密的睫羽遮住眼瞳,在眼下打出一小片陰影。
他似乎在懊惱,或許為挑起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又或許是為剛剛那句衝動的“你還有我”而後悔。
他是誰?一個分不清愛和欲的傻子而已,因為對她的肉體有意思便妄自以為自己喜歡她。他早晚會認清內心的,認清他們之間的差距,早晚會膩味這種主僕遊戲後離開。這樣的人,也敢大放厥詞說她還有他?
有時候鬱芽真噁心他,仗著人傻,什麼大話都敢說。
而她——她要是真信了,那才是完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螢幕外的姑娘並不高興,那頭的宋理之察言觀色,更小心了一些。
他是個聰明人,和同學好好相處並不難,難的是生澀地放下架子去討好喜歡的人。而偏偏,鬱芽的情緒總是那麼多變,宋理之從來不苛責她,只是反省自己,反省多了,簡直替她厭棄他。
少年人盤腿坐在床上,背景是深藍色的床單被子。他面板白,因著剛洗完澡,臉頰猶存紅潤,此時低眉懊惱起來,眉弓與鼻樑形成的夾角陷入陰影中,可憐得不像樣子。
讓人……施暴欲更烈。
鬱芽揉了揉太陽穴,一天的煩悶凝聚在宋理之身上,全部化作下三濫的慾望。她呼了口氣,呼地問:“你在哪兒?”
“啊?”他沒反應過來,“我房間的床上?”
“門鎖了?”
“剛剛鎖了。”少年乖乖回答。
——“那把衣服脫了吧。”
她說什麼???
把衣服脫了?!
宋理之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們在影片,她讓他脫衣服?
好吧,如果是鬱芽的話,說出這種話好像也不那麼讓人驚訝了。
但——
“我家人都在。”宋理之窘迫起來,鼻尖都紅了。
他爸他媽他妹妹還有他家的貓,不過一牆之隔。
“所以呢?”
所以、所以不能這麼做啊!
宋理之口乾舌燥,偏偏望著對面那張冷淡的小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面對鬱芽,他總弱了一頭,一看她冷臉,便止不住想起她將她放走前那句“十二點了”,下一秒便是一片黑暗,他被拋棄在街邊。
對,是拋棄。
她會毫無徵兆地拋下他,毫不留戀,彷彿從不曾需要過他。
鬱芽笑了笑,忽地道:“叫我一聲。”
“鬱……”他習慣性地改口,聲音小了許多,“主人。”
“嗯。”她應了,神色緩和,“那之之為什麼不聽主人的話?”
少年窘迫地呆住了。
“主人說什麼,之之就該照做。”她伸手,在前置攝像頭上虛虛摩挲一下,宋理之卻產生了她在摸自己頭髮的錯覺。
“但是……”
“之之是我的性奴。”她笑了,如冰雪初霽,“不聽話的話,就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