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2 / 4)

小說:沉默的鐘樓 作者:瞎說唄

“你打算要多少錢?”黃方問。

“您看著給吧,”小夥子說,“這東西怎麼也值二百塊錢吧。”

這東西不是好來的,但這確是件好東西,黃方几乎可以肯定這東西是他偷來的。他沒有還價,數出一百塊錢遞過去,說,“就這麼多,下次再弄東西時小心點兒。”

小夥子呆愣在那裡。

黃方回到家裡時,見黃圓已經上班去了。他進門頭一眼就看到了黃圓放在寫字檯上的留給他的字條,上面寫著:黃方,回家後先洗澡。她真瞭解他,總是不忘時刻提醒他,別把汙穢帶進家裡。

沉默的鐘樓 57(1)

事情就是這樣。事情總是這樣。人生的重大考驗、關鍵時刻等決定人生命運走向的事情,大多出現在人們還年輕的時候。長期以來,一直困擾著你的、令你處於兩難之中的,怎樣對待吳歌與黃圓的情感問題,在你回京之後,迫不及待地、不容再繼續迴避地擺在你的面前。再像以前那樣搪塞遮掩是不可能的,因為你無法直面黃圓那熱望和深情的目光。

回京的路上,你在火車上苦想了兩天兩夜,心中最後的決定,是你選擇了吳歌。因為在吳歌與黃圓之間,除了情感之外,你覺得自己對吳歌還有著一份不可推卸的、沉甸甸的責任,而且你願意承擔起這份責任。

那天午後,也就是吳歌歡蹦亂跳地隨著她父親來到北京的第二天,你心情忐忑地走進了那座而今被黃方裝飾一新的院落。到底是資本家的兒子,也許是有高師指點,整個院落還有房間,無處不被裝修得高雅、氣派,殷實富足、浪漫隨意的氣韻瀰漫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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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房的門開著,但裡面並沒有人。“黃圓,”你叫了一聲。

“我在洗澡,”黃圓的聲音從衛生間裡飄出來,“你先坐會兒,我馬上就好。”

你抽著煙,站在那面巨大的多寶格前,看著眼前那些真假難辨的古董,心中卻在反覆琢磨著待會兒該怎樣對黃圓說。今天一定要對她說清楚,你打定了主意,如此曖昧下去對誰都不好。

等黃圓水靈靈地在你對面坐定之後,你便迫不及待地對她說了起來。像是怕被她打斷或是被她提問,你飛快地、幾乎是一口氣地便將你與吳歌的事和盤託了出來。說這些話時你沒敢抬頭,你根本不敢與黃圓的目光對視,直到講完後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那裡時,才感到心裡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一方面你為自己終於下定決心、鼓足勇氣,敢於當面對黃圓說出這一切而感到痛快。另一方面,你卻為永遠地失去另外一種美好而感到悵然。你知道這種結局對黃圓來說是不公平的,甚至是殘酷的,但你只能這樣做,因為你不想欺騙她。

你等待著黃圓的爆發,你已經準備好她由於極度憤怒而可能給你帶來的一切。因為她的美麗,對你無私的幫助和一往情深。

但黃圓卻沒有發作,她站起身,緩緩地走到窗前向外望著,像是在問你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這就是我等待了八年的結果嗎?”她的眼裡噙著淚水,但她卻沒讓淚珠掉下來。“你走吧。”她的語氣顯得堅定起來。

“黃圓……”見她這樣,你反而感到不知所措起來。

“你快走吧。”黃圓說罷,轉身走回自己屋裡,將房門重重地反鎖上。

屋裡靜極了,院子裡也靜極了,待你無奈地離開,快要走出院門的時候,聽到從黃圓的房裡傳出撕心裂肺般的哭聲。你狠心地走了出去,你知道,這個院子以後你很難再來了,你再不是這裡最可信任的人,你背叛了這裡的主人。當然,說背叛似乎有些言重,因為你與黃圓之間既沒有就感情問題明說過,更談不到有任何承諾,彼此之間完全是一種心靈上的感應,但誰又能說這種感應不是真誠的呢?

不光是黃圓的這份情感,回到北京後,你要應對的事情太多了。吳歌要同你結婚,但你既沒有錢又沒有房子,八年裡,你用你的青春只在北大荒換回來十斤黃豆,那還是連長特批給你的。回京後,你花著父母的錢,住在父母的房子裡。街道辦事處招工辦那裡擠著無數像你一樣的返城知青,他們同樣在焦急等待著工作機會。你去過那裡兩次,後來就不再去了,因為在那裡除了聽到幾句牢騷,根本就不會有工作機會降臨到你的頭上。你開始四處做臨時工,學校、工廠、商店、幹過很多地方。

這種工作幹久了,使你漸漸適應了那種歧視的目光、歧視的話語。你在一家服裝廠做配送工時,曾聽到幾名女工議論你,說,新來的那個小夥子看著還行,但老大不小的了連個正式工作都沒有,誰會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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