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確有這樣的時候,當你幻想和盼望過很久的一件事情或一個機會終於降臨,並受你擺佈的時候,你卻忽然發現自己已再無往日的衝動與激|情去迎接它了,甚至都不願意再去面對它,因為你感到自己以往的幻想和盼望,在突然間變得毫無意義起來,頭腦中也再無新的想法。當時你就是這樣一種心情。什麼都沒做卻再沒有了做事的衝動,更不知道以後的事情該如何進行,你毫無這方面的思想準備。當時,你產生來找劉震亞的想法,也許是因為處在吳歌與黃圓兩難之間無法做出決擇,在無奈和彷徨中試驗的一種逃避;也許是因為自己長時間被矇在鼓裡,又在一個需要做出人生重大決定的時候,突然受了刺激,而且這刺激又恰恰是來自你心底裡一直深深愛戀著的黃圓那裡。反正不管怎麼說,你當時沒了主意,覺得孤立無援,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沒人能幫得上你。
沉默的鐘樓 65(1)
韋頓還是來了,儘管索燕几次三番對他說過,她回國時不需任何人到機場送行,但他還是來了。執拗、深沉、一經認準再難更改的日耳曼人性格,在韋頓身上體現得特別突出。他不是到機場,而是直接來到了索燕的臨時住處,不是在當天,而是提前一週就來到了這裡。
臨畢業前的這些日子,索燕無所事事,只等著舉行畢業典禮那天拿到畢業文憑。
“我哪能不來送行呢,我是你在德國唯一的朋友和最值得你信任的人,難道不是嗎?”韋頓似乎很瞭解學校的情況,並知道索燕有這樣一段無所事事的時間。“在你回國前,我們抓緊時間去旅遊一次吧,今後恐怕你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他建議著,竟然動手為她收拾起了行裝,樣子一絲不苟,像是她已經同意了似的。
索燕確實沒置可否,她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在屋裡東一件西一件地收拾著東西,竟想不出該說些什麼。每次都是這樣,無論她怎樣堅持,最終還是順從他的主意。剛到德國時,在他們第一次旅行結束後,韋頓提出並毫無解釋地離開她,回到他妻子和孩子身邊時,索燕曾經打定主意不再理他,她當時覺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騙,她決心靠努力學習來爭取獎學金和靠業餘時間打工掙錢來維持自己的學業。為此,她轉移了自己的住所,更換了電話,但最後韋頓還是在學校裡找到了她。她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因為在短期的自我謀生中深深地體會到了掙錢的艱難,還是自己對韋頓仍存有一絲感情,或是空虛無聊的國外生活,使自己無法離開男人的慰藉,反正最後她還是妥協了,讓他上了她的床,並允許他來看望她。
從此,每隔十天半月、最多一個月,韋頓總要來一次她這裡,對她在生活方面照顧得很周到。有時,明知不是這樣,但她還是經常會在他的溫存和愛撫之下,縱容自己產生某種幸福的幻覺。她寧願暫時相信韋頓那溫存的話語,寧願忘情地投身到他有力的懷抱中,去享受短暫的幸福。慢慢地,她無奈地接受並適應了這種作為韋頓情婦的生活。偶或,她也譴責過自己,並將惡劣的情緒傾洩給韋頓,但這些並沒影響韋頓一如既往地來她這裡。
不是情婦又是什麼呢?
不做情婦又能怎樣呢?
她無數次地這樣問過自己。
看到別的中國留學生放學後便要忙著去刷盤子、打零工,甚至去夜總會跳脫衣舞,每每將她剛剛鼓起來的離開韋頓的勇氣打消了,甚至在心裡還卑微地生出幾分相識韋頓的慶幸。
否則又能怎樣呢?她總是在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但最終要結束與韋頓的這種關係,她是清楚的,並且決心已定。平日裡,她也將自己的這種想法有意無意地透露給過韋頓,他聽後未置可否。實話說,他們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也明曉他們之間功利性的目的所起到的作用。他喜歡她這個東方美人,而她需要他的幫助,也許說開了就是這麼一回事。
“為什麼到最後總是要服從於你?”索燕坐在沙發上說道,“在我們之間,從一開始關係就不是平等的,我總是處在需要服從和幫助的一方。”她的德語已經相當流利,這也許是她來德後的最大收穫。當然,這一點又與韋頓的幫助分不開,他不但經常親自幫助她,而且還為她專門請過家庭教師教授她德語。
“那是因為我總是對的,”韋頓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忙活,說,“因為我對你的每一項建議,都出自愛護你。我想這一點,你自己恐怕也會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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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說,我已經決定回國後立即結束咱倆之間的這種關係,你所建議的未來的這次旅行,也將是我們一起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