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
踏上歸途時,我依舊對投行一往情深。我從未懷疑、也從未動搖,我一直確信,我將會、而且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金字塔的頂端,獲得那個“董事總經理”的稱謂。
從小,我就被灌輸著最主流的觀念:在家要做好孩子,在學校要做好學生,開始上班了,也一定做一份最好的工作。但是,我卻從未真正動腦筋去想一想,什麼才算是“好”?是別人都認為好的才是“好”?還是追隨自己的心聲,讓自己開心快樂的才是“好”?
那一剎那,我想我是在冥冥之中受到了上天的點撥。我突然大徹大悟,投資銀行不過是眾人眼中的一道光環,我為什麼一定要犧牲自己的快樂,去點亮別人眼中的光環呢?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的美國同學都會在大學畢業後去非洲、亞洲、去世界上最貧窮落後的地方做志願者,為什麼金錢、地位和穩定的生活從來都被他們不屑一顧。
畢竟,生活是屬於自己的。
而後,一種從未有過的簡單、輕鬆和愉悅籠罩了我。我就這樣毅然決然地作出了一個在別人看來多少有些不可思議的決定。
同事問我,是不是有了新的工作,待遇比現在要好;朋友勸我,說再忍半年,到年底就可以拿到那筆數目可觀的獎金了;連公司的運營官都和我打賭,賭一年半載後,我一定還會回來。
只有我自己才明白,我一刻也不能再等了,我也永遠不會回頭了。
走進鳳凰
我來鳳凰,牽線人是石寧寧,人稱石老,我卻一直叫他寧寧。
初識寧寧,完全是因為鳳凰上市。2000年春天,我還是摩根斯坦利的經理,寧寧在鳳凰擔任財務總監。因為鳳凰準備登陸香港創業板,摩根斯坦利和美林、所羅門美邦等投行一起,參加了角逐主承銷商的“選美”。
進入投行生涯的第四年,我已經懂得客戶資源的重要性。記得我爸說起過,鳳凰衛視董事長劉長樂曾在廣院唸書,與我爸也算是相識。現在,恭逢鳳凰上市,我馬上想到動用這層家庭關係,希望籍此來敲開鳳凰的大門。
我爸媽都是大學老師,並沒有四通八達的人際網路。唯獨這一次,算是天賜良機。
而且,我爸很少求人幫忙,但這次,他卻按照我的設計,首先找到劉老闆的手機,然後親自致電,說明原委。結果是,我沒有能夠和同事在正式“選美”前拜見劉老闆,卻第一次見到了寧寧。劉老闆告訴我爸,寧寧是上市工作的具體負責人之一,和寧寧談就等於和他談。
透過了電話,吃過了飯,與寧寧也算是相識了。10天后,我和摩根斯坦利的七八位同事一起,聲勢浩大地走進鳳凰位於九龍紅矗�陌旃�搖�
會議室裡,摩根斯坦利和鳳凰的相關人士各自坐在會議桌的一側。 彼此寒喧時,寧寧特意指著我,向劉老闆介紹:“這就是曾子墨!”
劉老闆連忙轉過他魁梧的身軀,笑眯眯地與我握手:“你就是曾子墨啊?曾老師身體怎麼樣?現在還給學生上課嗎?見到他,替我向他問好!”
2000年秋天,因為寧寧的穿針引線,我再次拜見了老闆。坐在明亮寬敞的辦公室裡,老闆依舊慈眉善目,閒聊一樣地談鳳凰上市,談我的經歷。在那樣輕鬆和坦誠的氛圍裡,沒有人會猶豫、膽怯,我也一樣,想都沒想,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心裡話。
我說,離開摩根斯坦利,就是因為厭倦了金融,BD我可以做,IR我也可以做,但是我更想做的是一份新鮮的、不同的工作,更直接地說,就是真正的電視工作。 畢竟,在告別了枯燥乏味的財務數字和通宵達旦的工作方式後,媒體和電視這兩個詞,對我有著無限的誘惑。
老闆一聽就樂了:“你會用對編機嗎?”
我傻傻地搖搖頭,坦白說,對編機這個詞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老闆還在樂,繼續說:“那你連記者都做不了啊!記者可是需要自己剪片子的!”
是啊,老闆說得沒錯,我的確什麼都不會!我既沒學過一天新聞,又沒在報社或者電視臺工作過,我會做的只有財務分析,但在媒體,那是完全派不上用場的!
“不過,說話還是會說吧!”沒等我開口,老闆便樂呵呵地說,“看院長在不在,請院長過來安排一下試鏡!”
院長?試鏡?或許是兩個全新的名詞太陌生,又或許是一切來得太快、太簡單,一時間,我竟沒太聽懂老闆在說什麼。坐在一旁的寧寧忙向我解釋,院長就是中文臺臺長王紀言,因為曾經擔任廣院副院長,所以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