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薇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句廢話,現在哪些古玩不是年代越久價值越高?所以何汝穆抬起眼皮乜了她一眼,似乎帶著丁點的無語,沒理會她。
於薇感覺自己像是被侮辱了。
於薇緊跟著何汝穆沒走多遠,突然停在了一堆賣瓷器的攤位旁,指著上面的瓷器對何汝穆說:“比眼力?”
……真是夠幼稚的,何汝穆悠悠地想。
何汝穆跟著於薇逛了幾天,自然不只是於薇對他有了瞭解,他對於薇也有了瞭解。
比如她看似對古董很懂,實際上只懂陶瓷玉器,但單單在這兩方面,鑑賞能力和商業頭腦確實很精,稱得上是專家。
幾天來,常能聽到她不加掩飾地跟各種人通電話討價還價,只要提到陶瓷玉器,便變得尖酸刻薄,放下電話後,又立刻若無其事,好勝心非常強。
不曾給父母打過電話,也不曾留意過適合送老人的禮品,花錢不眨眼,又時常低語“又沒錢了”,但過後又繼續開好車買名品,偶爾言談裡不自覺帶著凌人於上的自傲,像是父母過世,繼承遺產坐山吃山的富二代。
而接過的電話裡,似乎沒有男性朋友,感情生活幾乎為零……只除了一個男人。
正想著,於薇的電話響了起來,就聽到於薇平淡無波地說:“林飛揚,再說一次,我和男人只談生意不談感情,而且我的生意你根本不懂,也別裝作一副懂的模樣來打擾我,你打來一次我就拉黑一次,你若有錢燒得慌,就繼續換手機卡打。”
何汝穆眼裡噙著笑,聽著林飛揚被於薇毫不留情的拒絕,完全能料想到林飛揚抓狂卻又決不罷休的模樣。
何汝穆笑得愈發明顯。
這姑娘也真不懂男人,男人最喜歡有挑戰的女人了,她不懂?
“比不比?”於薇放下電話,繼續鍥而不捨地問何汝穆,沒注意到他正在笑。
何汝穆饒有興致地點頭,“好。”
於薇立刻指著一個青瓷花瓶道:“假的。”
何汝穆點頭。
指著翡翠翎管,“假的。”
何汝穆點頭。
指著綠釉水盂,“假的。”
何汝穆點頭。
這時賣古玩的商家小夥兒的臉已經綠了,突然,於薇拿起來了個白色的酒杯,驚喜道,“真的!這個是真的!看見沒,‘白如雪,聲如磬,潤如玉,薄如紙’,這個是真品毛瓷!”
小夥兒臉頓時一喜。
哪想何汝穆卻搖了頭,“假的,不夠高透,看著和當年劉平設計的7501瓷相似,但勾勒的線條是仿的。”7501瓷,也就是毛|主|席曾經專用瓷器。
於薇在瓷器的鑑別這塊領域,幾乎是專家級別的,從未失過手,當下就跟何汝穆較真了起來。
“毛瓷多是梅花和桃花,當年設計陶瓷的人也不只是劉平,何先生你的一面之詞是不是太沒有說服力了?”
賣商小夥兒這會兒也焦急的不得不開口了,周圍都圍上人來了,哪有這麼拆臺的買家,雖然看著他們倆確實像行家,但也太影響買賣了!
“美女,你別聽他的,這個我絕對跟你保真,我這還有證書呢。我見您也識貨,我先給您看眼證書,再決定是否買?”從南京到北京,買的沒有賣的精,小夥兒自知以進為退最招客人了。
“不,”何汝穆的食指又點了起來,一下一下,節奏越來越快,扣人心絃,接著突然停住,緩緩而道,“不用找了,你這的東西,除了這個毛瓷杯是假的,其餘都是真的,找了證書也說明不了什麼,現在市面上的瓷器大多數都有證書,但真與假可是說不清的。”
小夥兒眼睛一瞪,立刻倒戈,“帥哥,您也是行家?”相比剛剛說他們家瓷器全是假的只有這一樣是真的美女,和此時說他們家全是真的只有這一樣是假的帥哥,自然選擇後者恭維。
何汝穆謙虛笑道,“行家稱不上,只研究過幾年。”
這會兒於薇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無奈揮手說:“行行行,算你贏。老闆,這仿的毛瓷多少錢啊,回去擺著當真的都行了。”
“花錢買假的有意思嗎?”何汝穆扶著於薇的腰,面無表情地轉身欲帶她走。
小夥兒立刻抓住於薇手腕,“唉唉,美女,買回去當擺設也好啊,看著也是高仿的,回頭跟您朋友說這是真的也有人信啊,倍兒有面子不是……便宜點給你,二百行不?”
於薇最後拿著裝好的毛瓷杯,繃著臉沒走幾步,就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心裡帶